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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城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渐次燃起,有炊烟袅袅而升,穿过檐角烟消云散。
潇湘楼里翠竹摇曳,有零星几点客人低声絮语,一阵微风穿堂而过,片片黄叶停留在木桌之上,倒别是一番深秋滋味。
雪衣女子静坐栏边,身边似有剑气笼罩一般,纷纷黄叶竟无一片落到她肩上,银白色软肩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女子扬手拿起酒杯,水蓝色衣袖将白瓷轻盏遮住一半,却迟迟没有将酒饮下。
目光所及是一位白衣峨冠的男子,流金滚边在灯火下衬得越发明丽,只听清亮沉着的声音道,“小二,有杜康酒么?”小二司空见惯似地摇了摇头,转而继续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男子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转身径直走到女子桌前坐下。女子反应极快,起身一个抱拳,秀丽的颜上目光炯炯,“见过剑阁师兄。”
男子却没有回礼,眉目飒沓而收敛,狷狂中刻了几道风霜,“你跟踪我多久了?”
女子面色一红,顿时觉得尴尬至极,手上之拳也抱得更紧了几分,紧蹙着眉头咬牙不答。男子见她不答,也懒于再问,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桌上一本泛黄的《玉溪生诗集》被清风翻过几页,男子低头一瞥,轻声吟道:“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女子眼中有光芒一亮,衣袖生风,朗然笑道,“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莫非师兄也喜欢义山的诗?”
男子不由得握了握手中之剑,忽地咬牙道,“难道师祖不曾教导过你么?义山诗只有一句是当读的——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语罢便拂袖而去,饰有金枫刺绣的衣摆在黄叶间肆意飞舞。
旁边的酒客看他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不觉看得呆了,小二却一脸见怪不怪,这潇湘阁怎样的怪人没有?更何况是他。
闻说他每日傍晚时分至潇湘楼问一句有没有杜康酒,明知这潇湘楼从来不卖杜康酒,却仍日复一日锲而不舍。
雪衣女子却从那以后,每日提早来放一壶杜康酒在邻桌上。他来后便只恣意饮酒,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那酒是她的,却既不付账也不道谢,颇有几分阮籍猖狂的洒脱意味。
一日,潇湘楼依旧酒香弥漫,有小二静扫庭前落叶,灯火渐次燃起,一片静谧安好之色。雪衣女子静坐楼阁之上,卷帘在风中颤动几分,抖落三两枯叶。
“今日这酒,过期了。寡淡无味。”男子踏剑点地,略展轻功,自飞檐跃上楼来,“不如敬地神了。”他豪爽一笑,一壶杜康从楼上泼洒而下,淋湿了阶前纷纷扬扬的落叶。
“酒自是越陈越醇,何来过期一说。”她一个挑眉,看他从风里阔步走来,唇角是难得一见的笑意。
他将一壶浓香朗姆酒往桌上一掷,拿来两只轻盈的白瓷小盏斟满,“她曾说,杜康酒可解千愁。一饮沁心脾,再饮忘凄戚;三月纵欢恣,一年解相思。适逢今日一年期满。”
“她?”
男子不答,又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新愁旧爱通通抛于脑后。
她喝不惯烈酒,半盏下去,喉咙便灼热似火一般,她一口将酒呛出,猛咳了好一阵。凡事若是太勉强,便成了萦绕不散的痛苦,酒如此,千丝万缕心结亦是。
西陵城依旧繁盛热闹,只是少了那个白衣沽酒的剑客。潇湘楼却多了一个宽袍橙衣的女子,红枫镶边在灯火掩映下流光溢彩,鹅黄色下摆左右俯首,似有纷纷黄叶抖落,“小二,有杜康酒么?”
——彼时黄叶潇潇,我眼里醉影朦胧,恍恍惚惚间斑驳摇曳,而你便是那壶陈年朗姆,虽入喉苦涩浓烈,亦让我甘之如饴。
——一叶知秋,我却不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