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在吗鱼不在鱼在在啊
01
阿皎一直以为郁桑很穷，她没指望郁桑真的能在木渎镇买下一座庭院，所以到了木渎镇后她选择吃了一顿梦寐以求的荤食后，就打算走人了。
没想到郁桑却从钱庄取出许多银票，迅速定下一座庭院，价格都没谈，直接全款付清，立即去官府办了过户手续。
这一切结束时，郁桑已经拉着阿皎笑眯眯地站在了他们的新家里。
阿皎晕晕乎乎的，连郁桑强塞给她捏在手中的一大沓银票，仍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你去哪这么多钱？”
郁桑漫不经心地答：“攒的。”
“攒？攒的？”阿皎表示震惊，“你既然有钱，为什么总是穿这身臭道袍？”
郁桑被阿皎嫌弃的语气有了一丝怀疑，他抬起衣袖口嗅了嗅：“臭？我每天都有用净水诀清洗的啊？”
阿皎翻了个白眼：“反正你既然有钱，能不能换几套像样的衣服？”
郁桑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柔，“好，都听你的。”
说做就做。
当天郁桑就跟阿皎将木渎镇的商铺逛了个遍，最后东西实在多得拿不动了，还雇了人提货回家。
阿皎逛了一天累得半死，回去后直接倒头就睡了。
这一觉她睡得香，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是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的。
阿皎出门一看就见郁桑正倚在大门前，他果真褪去平日所穿的道服，换了一身素雅的青衫长袍，一枚玉簪半束着长发，眸子轻掩，长睫微颤，端的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好模样。
在门前左右各伫立着两座木梯，有两个工人正站梯子上叮叮当当地敲着木板。
阿皎跨出门槛，想看看郁桑在搞些什么名堂，然而未瞧见就被郁桑拉住手腕。
“干嘛呢？”阿皎不明所以。
郁桑唇畔噙着笑，却一声不吭，只是定定拉着她不让动。
直到工人忙活结束从梯子上下来，郁桑递了工钱过去，那两名工人连连道谢便抬着梯子走了。
郁桑这才放开阿皎。
阿皎便迫不及待地走到门外，仰头一看，只见上头钉了块门匾，题书三字“云间月”。
“这……”阿皎看着郁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郁桑侧眸笑望：“怎么样？”
阿皎顿了下，郑重地回答：“我很喜欢。”
02
阿皎本以为郁桑搞完这个门匾就好了，谁知这两天他又搞了一堆门道，什么请神进门，烧纸上香，贴对联，放鞭炮，各种五花八门的都搞了一遍。
最后还宴请宾客，临近几条巷子的邻居都被他递了请帖，就在院中大摆宴席。
这邻里邻居拖家带口的竟有五十余人，好在郁桑买的这座院子足够大，能容纳这么多人。
阿皎问他为什么要搞这么大阵仗，郁桑如此回答：“入乡随俗，在江南人们乔迁新居，是要摆席请客的。”
宴席途中，郁桑倒是游刃有余地在客人间走动打招呼，阿皎有些怯生，只是坐在主席上默默吃着食物。
直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她才知道郁桑给外人杜撰了个身份，他是某某世家公子，不喜城中繁华，特携妻至此定居。
那妇人一个劲夸着阿皎好福气，找了这么个又俊朗又有钱的夫君，不像她的夫君就是个开铁匠铺的糙汉子。
阿皎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陪笑。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郁桑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看着满院残席，他扶额长叹：“还得差人来收拾。”
说罢，便匆匆出门，不一会就带了一拨人过来收拾饭桌。
然后又是一大沓银钱交了出去。
阿皎默默看着，直到人彻底走光了，她才上前询问：“你？钱还够吗？”
瞧着这几日的花销，阿皎虽然数不清，但也知道郁桑花了很多很多。
郁桑被她问得失笑：“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攒了几百年的金库，在钱庄还是排得上名号的。”
阿皎听闻便放心了。
毕竟在她印象里郁桑一直很穷很穷，谁知道他居然是隐藏富豪啊。
夜已深，郁桑去烧了热水给阿皎准备沐浴。
其实以他的法力，不需要做得这么细致，但既然已入人世，他便事事同凡人所为，就如同上辈子那样，他一心一意地照顾阿皎的生活起居。
阿皎被他服侍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照常等郁桑给她温好水，她便揣了换洗衣物进了浴房。
郁桑便在院中等着她洗完，又进去给她把水给倒了，清洗好浴盆。
收拾完一切后，这一天整下来，郁桑也感觉到了疲惫，“真是麻烦啊，改天做个能排水的浴池吧。”
阿皎当然不会反对啦，毕竟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这日子也就这么慢慢过下来了。
就像郁桑说的一样，他不缺钱，反正把这座庭院里能整方便的都整了，阿皎就负责每天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的。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舒适是舒适，但过久了就觉得无聊了。
毕竟郁桑每天都还有事做，比方说每天给她研究做什么好吃的，关于阿皎的事郁桑几乎件件亲力而为，所以每天倒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阿皎实在太无聊了，就出去逛街，逛着逛着倒叫她迷上了一件事。
就是她发现一个书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话本子，阿皎看得津津有味，于是揣着郁桑给的钱，她购置了一大堆书籍提回家。
此后，阿皎就活在了话本子的世界里，沉迷不能自拔。
直到有一日，隔壁的巷子里发生了一件事。
不知从哪来了一群人，强拽着一名女子走，正巧又被出门的郁桑瞧见了，他去打听了一下，听说了一件怪事。
回家后，他看着沉浸在话本子里的阿皎，竟然生起了气。
“别看了。”郁桑抽走了她的书。
“哎，干嘛呢？”阿皎有些莫名其妙想拿回书。
郁桑直接合起书籍，板着脸色看着她。
阿皎挠头，“你怎么怪怪的？”
郁桑不说话，抿着唇定定看着她。
半晌，他才吐出口气：“刚刚碰上了一件事。”
阿皎喜欢听热闹，她忙竖起耳朵听郁桑缓缓道起。
原来在隔壁巷子住着一户奇怪的女子，据说她来木渎镇定居半年了，却甚少出门，平日里邻居跟她打招呼也不搭理的。
直到今日她的家里人找上门，才知道这女子原是西陵城的姜家千金，原本她到了年纪家里给定了亲，可她逃婚了。
这姜小姐的逃婚理由十分离谱，她说是有了意中人，所以不愿嫁人，但这意中人啥也不是，只是一个活在话本子里的人物。
原来姜小姐之前也同阿皎一样爱看话本子，直到有一日她看了一个话本子，里面的男二深情似海，为女主付出了各种代价。
姜小姐这一看可不得了，心疼男二得不行，日渐产生了幻想和情感，从此沉浸在一个虚拟的角色中不能自拔，天天抱着那本书喃喃自语，疯癫得不行。
据说她逃到木渎镇时，也只带了那本书，并称之为她的夫君。
她隐居于此，只为和她的“夫君”相守一生，只是躲了半年还是被姜家人发现了。
这真的是有史以来大家听过最离谱的事了。
所以当时听姜家人说完这些事，原本打算见义勇为的人们也没再阻止姜家人把姜小姐强制带走。
阿皎听完整件事也觉得十分离谱，但她更为郁桑生气的事感到好笑。
她半开玩笑道：“郁桑，你不会觉得以你的魅力，还没有话本里的人物大吧？”
郁桑被她挑中心事有些尴尬，连忙把书递还给她：“怎么会。总之，看归看，不能沉浸在此。”
“知道啦，真啰嗦，我又不是姜小姐！”阿皎做了个鬼脸，捧着书又津津有味看起来。
03
关于姜小姐这事，阿皎只当这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件趣闻，直到过了一段时日，一场大火从隔壁巷中熊熊燃起。
人们奔走惊呼，忙着救火，阿皎也被外边吵得出门寻望。
原来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屋邸起了火，从匆忙奔走的人们口中听见，她知道了这正是那日被拽走的姜小姐的屋子。
原来今日她又从西陵城逃了出来，也不知怎的突然想不开，自己放火自焚。
因为担心被火势伤到，围观的人群离得很远，只有几个大汉提着水桶来回浇火，阿皎也离得很远，她并不清楚里面状况如何，直到她听见了一名大汉的高兴呼喊：“救出来了！救出来了！”
阿皎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人进了火中救人，也不知旁人有没有发现，但阿皎注意到了，这火势虽大，却并未殃及周围。
相反的，就像是这燃烧的屋邸被什么结界挡住了一样，半点火星也出不去。
阿皎注意到了这怪状，她便猜到了。
果然，从火中救人出来的的确是郁桑。
因为郁桑说过，入乡随俗，既然与凡人在一起生活，所作所为也不能有异样，所以即便他有通天能力能够一举灭火，但他仍没有那样做，他只能用隐藏的办法减少最低损害。
只是阿皎想不通，别看郁桑表面与人为善，其实他骨子里对于凡人生命这事还是十分淡漠的。
在他与阿皎织梦那些年里，即便身为鬼魂没有情感的阿皎，都能为凡人生命的逝去感到一丝悲伤的情绪，而郁桑只是当做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之前郁桑有所言，凡人之命既有生死轮回，便是天道规则在掌握。
他生平不会轻易干涉凡人的命数，所以这一次他主动救人叫阿皎感到十分意外。
郁桑大抵没用任何术法，所以浑身显得有些狼狈，一身青衫尽是污浊，但他仍牢牢抱着姜小姐朝阿皎一步步走来。
“我们能带她回家吗？”他问。
阿皎点点头。
郁桑便率先在前方走了，阿皎跟上，身后也呼啦啦跟了一群人。
木渎镇的人们是善良的也是热心的，听说姜小姐出了事，纷纷七嘴八舌地去找了各种救伤药，土方法，还有人请了大夫过来帮忙医治。
郁桑平日里在木渎镇混了眼熟，邻里邻居十分和谐，所以一大拨人进入云间月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姜小姐安置在客房后，他才抽得出身问阿皎：“你介意这么多人吗？”
阿皎知道郁桑是在问她介不介意人们进入他们的家，其实她并不介意，相反她很喜欢这种人间气息的感觉，所以她摇了摇头。
郁桑便放下了心，他去清洗脸顺便换了套干净的衣裳，才回到客房这边。
这时大夫已经查看了姜小姐的伤势，发现她并无大碍，留下一个补身子的方子，便提着药箱走了。
众人也是围观了一阵，见也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便接二连三地离去了。
倒是那个铁匠铺的刘大强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郁桑的肩膀道：“原只当你是柔弱无力的富家公子。不曾想竟有如此侠义之心，还敢只身闯进火里救人，你让我十分佩服啊！”
郁桑只得含笑点头：“刘大哥言重了，我只是逞一时之勇，现今想起还是十分后怕的。”
刘大强哈哈笑了两声，也离开了。
这下终于没有外人在场了，阿皎望了眼客房内还昏迷躺着的姜小姐，她这才转头看向郁桑，只是一眼，她什么都没说，郁桑已像是明白她要问什么。
郁桑离开客房向院中凉亭走去，阿皎也默默跟上。
二人相继坐下后，郁桑这才悠悠道来缘由：“她身上有妖气。”
“什么？”阿皎惊呼出声，来木渎镇生存一段时间了，她从未听过见过什么奇异的事，如今听郁桑这么一说难免大吃一惊。
像是又怕被人听见，她下意识压低声音：“你查到是什么妖气了？”
郁桑摇了摇头，眉眼难得出现一丝烦躁，“我查不出，姜小姐的神智正常，并未是受妖魔蛊惑。”
正是如此所以才更显奇怪。
先前听她家里人说她痴迷于一个虚拟人物，如今又莫名其妙在木渎镇放了把火，你说不是受了妖魔蛊惑，正常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阿皎沉默了半天，才问道：“要帮帮她吗？”
拥有织梦术的郁桑也有入梦的能力，能深入人们脑海之中，可以探索人们心底隐藏最深刻的记忆。
“你希望我帮，我就帮。”郁桑如此说。
阿皎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点头：“帮，必须帮。”
好奇是一回事，但更多是她拥有人类情感的悲悯心，一路走到此，见证过许多恩怨纠缠，生离死别，她的心是这样慢慢生出来的。
何况历经种种后，她明白这世道对女子的艰难，所以对于人的悲悯，对于同为女性的悲悯，她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郁桑早知会是这种结果，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便重拾天逸剑，施法画阵，与阿皎再次重启入梦术。
04
姜璃同这世间大多数养在深闺千金小姐一般，从小恪守成规，琴棋书画皆有精通。
西陵城繁华，年轻的公子哥们可以成群结伴的，在外把酒寻欢，而养在深闺的小姐呢，只能在院中生活，便是偶尔出个门也要头戴面纱，裹得严严实实，不能让旁人瞧见一星半点。
可这世上有几人真的能毫无乐趣地活着呢？
前者有沈宛一般，后者便有姜璃这样的姑娘。
姜家的生活不算严谨，却也十分沉闷，男子苦读诗书，女子苦学才艺。
姜璃从小就不爱说话，加上是妾室所生，很少得到父亲的重视，她的生母又一心想着争宠，所以也没怎么管过她。
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长大了，待识了些字，不知怎的有一日她误发现了二哥没有好好背书，而是在偷看外边大街小巷流传的话本子。
二哥为了收买她，便怂恿姜璃一起看话本子，这样两个人就算绑在一块了，谁去告密就知道了。
姜璃这一生爹不疼娘不爱的，自己性格又木讷沉闷，却偏偏在话本子里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心情。
无论奇闻纪事，亦或是由人杜撰的话本故事，都叫姜璃看得津津有味，她在别人的故事中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千奇百趣的话本故事叫姜璃愈发上头，也给她沉闷的生活里带来了一丝乐趣。
这些日子就这么持续了很多年，在姜璃情窦初开那一年，她看到了一篇虐恋故事。
男主角是皇权争斗下被迫流落世间的皇子，一次被行走江湖的女侠所救，这本就是属于男女主的故事，故事的最初是男女主的美好相识，之后慢慢产生了感情才能大团圆的剧情。
偏偏作者为了给二人的感情加上点难度，安排了一个深情男二出来搞事情。
这个男二名叫白璟，是女主的青梅竹马，也是女主的灭族仇人之子。
白璟本就和女主从小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后来一个当官的看上了女主家的一块地皮，女主家不愿拱手相让，但耐不住白璟他爹是个狗腿子啊，就去巴结当官的，然后各种阴谋诡计搞上了，最后害得女主家破人亡。
当官的也顺利霸占了女主家的地皮，白璟他爹因为立功，就拖家带口地跟着当官去城里过上了富贵生活。
女主是家里唯一活下来的人，隐姓埋名多年拜师学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取当官的狗命，和男主相识之后，慢慢曝出了自己的身世，随后男主也告知女主，自己的生母也是被这个当官害死的，顿时男女主就有了同一个梦想，就是手刃仇人。
你看这剧情本来挺好的不是嘛，男女主互相救赎，互相陪伴，互相产生情意，继而相守一生。
男主一边收兵买马打算有朝一日攻回皇城。而女主则负责暗中打探情报，安插探子，剧情好不容易进行到一半时，男二白璟就蹦出来了。
起因是女主得知仇人在酒楼包下宴席准备办一场奢靡之乐时，女主实在憋不住仇恨了，无脑地冲去自杀，结果可想而知被发现了，自己身受重伤地逃窜。
按理说这种剧情应该是男主出场英雄救美啊，结果该死的作者把男二安排出场了，女主在即将面临死亡之际被白璟发现并救下了。
关于白璟在书中出场描写是这样。
【茫茫黑夜之中，那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他身穿白色金纹镶边锦袍，面若温玉，利落狭长的长眉下，眸光温柔似春水，他只是定定望着她，那一眼似万年。】
别说女主有没有着迷，反正读者们都炸了，好不容易磕好了男女主，跑出来一个深情男二。
你说这白璟如果是炮灰就算了，可偏偏他占据了整个故事的后半段剧情啊，得知女主要复仇后，自己倾尽家产各种给予女主，女主需要调查当官的肮脏事，白璟二话不说就去当卧底了。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剧情里，男主的仇家也上门了，因为对付不了男主就去针对女主，于是女主莫名其妙就被拖累了，变得又聋又哑又毁容了。
这时候的男主已经大仇得报，并认祖归宗被皇帝认回封了个太子，女主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模样配不上男主了，就去求白璟帮她躲起来，白璟也应下了，结果就被男主误会了，以为是白璟害了女主，被男主往死里折磨啊，各种毒打酷刑都用上了，白璟愣是没说出女主的下落。
后来还是女主经不住男主的寻找蹦了出来，然后就是男女主相认并倾吐思念和感情的片段。
而可怜的白璟呢，在女主回到男主身边时就拖着被折磨残败的身子，找了个偏僻之地了却残生了。
这样的结局也就算了，由于读者对白璟的欢呼声太高，作者在结尾弄了个白璟的番外。
里面详细记录了白璟从小对女主多好多好，后来白璟他爹跟当官的发达之后，广纳小妾，逼死了糟糠妻，也就是白璟的亲娘，之后又任由妾生子各种欺压白璟。
总之白璟在种种欺压之中长大了，他在长大后想离开白家寻个清净之地生活时，却偶然听说了当官和狗爹的对话，原来他们查到了女主还活着的消息，为避免当年把女主家灭族的事东窗事发，二人合计要找到女主杀人灭口。
白璟听说后为了保护女主便决定留在了白家，从前默默无闻的他开始崭露头角，慢慢吸引了到了狗爹的注意，白璟还表现得跟狗爹一样的性格，狗爹就愈发喜欢这个大儿子了。
后来慢慢的白璟就掺杂在了狗爹和当官的生意里，也得知他们二人狼狈为奸罔顾人命，为了让狗爹彻底信任，白璟第一次亲手杀了人。
后来白璟活在了长达五年的梦魇里，直到多年后当官与狗爹决裂了，二人分道扬镳，狗爹知道了女主傍上了男主，就想拿这个消息去巴结男主的仇人。
然而就在狗爹打算出门的前一夜，白璟做了一件天道不允罔顾人伦的事，他提着那把杀人剑，将他爹一剑捅死在了卧房之中。
之后白璟用了雷霆手段整治白家，最后如愿当上了家主，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知道，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时，才能保护心中挚爱之人。
世人皆知白家家主温润有礼，广济善缘，收乞救婴，却不知他手中亡魂无数，只是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手握杀人剑，心存菩萨念。
这就是白璟。
他终其一生，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百姓，也对得起女主，却无一人可怜于他。
最终结局竟然凛凛白骨流于荒外，无人收尸。
05
很好，故事完结了，读者流了一堆泪，作者挨了一顿骂。
但看书的人也始终都明白，这只是虚构于纸墨上的人物，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白璟。
但作为看客中一员的姜璃却彻底着了魔，她一遍遍翻看这个故事，一遍遍读着关于白璟的描写，一个字一个字地铭记于心，仿佛这样就能与书中的白璟感同深受着。
明明白璟只是一个虚幻之人啊，可不知从何时起，姜璃坚信着白璟就曾活于这个世上，他的白骨正在某处荒野之地经受风吹雨淋。
姜璃疯魔了，她为了一个虚幻之人，做了离经叛道的事，她想法设法逃出姜家，去寻找书中所描写的荒地，想找到白璟的尸骨，想给他好好安葬，又或者想同他白骨一起沉眠。
在郁桑和阿皎的观看里，姜璃出门寻找白璟尸骨这段回忆十分艰苦，她一个娇弱的闺阁小姐也不知哪来的体力，跋山涉水历经千险，吃一顿饿三天，可惜这世上哪有白璟啊。
寻了好多年的姜璃终究是一腔孤勇付了空。
那一日，姜璃忽然清醒了，她意识到这世上真的不可能有白璟这个人，她所作所为不过是痴心妄想。
于是，心如死灰的姜璃抱着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本书跳河自尽了。
或许是上天不忍她如此，在姜璃身子骨彻底沉入河底之中时，奇迹发生了，一道柔光慢慢裹住了姜璃，继而变得盛大。
接着令阿皎和郁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在那盛光之中慢慢变化出一名白袍男子，他将姜璃紧紧抱住，并带她回到了岸边。
再后来姜璃就醒了，她睁开眼看见了静静守候在一旁的男子，只一眼她便泪如泉涌，她张了张嘴，唤了声：“白璟！”
看到这，阿皎懵了。
她看了眼郁桑，发现郁桑也有点目瞪口呆。
是的，别说看客的阿皎和郁桑不能相信，连姜璃自己最初也不能相信。
一个书中虚幻之人竟然会出现在眼前。
可是姜璃又怎么会认错呢？
她心心念念，藏于心底的人，又怎么会认错呢？
他就是白璟！
姜璃如此坚定地认为着。
那白袍男子也并未反驳什么，他只是任由姜璃喊他白璟，他不说话，也不需要吃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定定看着姜璃，无论她做什么，他总是端着那副温柔的眸色望着她。
姜璃只当这是一场梦，她愿沉浸在此，她拉着白璟又哭又笑的，说着自己对他的心疼，对他的爱念。
她带着白璟行过江河，望遍山水，即便总是身穿不暖，胃吃不饱，可她从未提过任何怨言。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才半月有余，姜璃就发现白璟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了。
姜璃心很慌，她怕失去白璟，但她却不敢说，她怕一说出口梦就醒了。
只是分别迟早要来临，那一日姜璃同白璟在一座山头看日落。
白璟的身子也随着夕阳西沉逐渐变透，姜璃终于慌了，她拉着白璟的手一遍遍捂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他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可是白璟的手也越来透，姜璃发现自己抓不住白璟了，她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那一刻，千言万语藏于心中却再也说不出声。
她的悲伤已经通过眼泪涌现了。
随着夕阳最后一抹光落下，白璟也有了一个意外的举动，他反手将姜璃拥入怀里，并张口说第一句话：“别哭。”
他的嗓音就同这个拥抱一样轻柔。
也是这个拥抱，让白璟不过刹那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姜璃甚至连拥抱的温度都还未感受到，偌大的山头仅剩她一人形单影只。
她无力地跪坐在地，哭嚎不绝。
06
这时入梦阵法也结束了，郁桑和阿皎被强制传出梦外。
阿皎的心口还在震撼鼓动中，为姜璃的痴情，也为白璟出现的震惊，她久久无法回神，这世上真的有虚幻之人能出现吗？
她想不通，想去问郁桑，却见郁桑若有所思的模样。
然后郁桑开口了，说：“你去搜一搜她的身。”
他指了指床上的姜璃。
阿皎做便去姜璃身上扒拉半天，终于从她贴着胸口的内衫里掏出半本残书。
前半本都被撕掉了，只有后半本，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了白璟的名字，看来这就是导致姜璃疯魔的那本书了。
阿皎还想多看几下，郁桑已经从她手中抽走，他随意翻了几下，啧啧了两声，“果然如此。”
“啥？”阿皎总是不懂郁桑在说什么。
郁桑一手提着书页，一手屈指在书中心轻轻碰了碰，“妖气就是从这本书里出来的。”
“书妖？？？”阿皎一脸疑惑。
郁桑甩了甩头，“确切说叫妄妖。”
他惯性地眯了眯眼，面上也透着一丝震惊：“关于妄妖我也只在古籍里看过，人心生贪念，贪念化妄相。”
阿皎不懂郁桑说的这些高深莫测的词汇，她让郁桑直白点。
郁桑只得老老实实一字一句告诉她，大概意思就是人心有七情六欲，贪嗔痴恨爱恶欲，无论是哪种情绪生出的念力，一旦变得十分强大时，都有可能化作妄妖出现。
妄妖不似普通妖怪那样是吸天地灵气修炼而成的，他们由人的念力而成，或好或坏，皆看那人的念力如何，而且妄妖有个悲哀之处在于，他们由人心念力而成，一旦人们不再生出妄念，妄妖也会随之消失。
换句话来说，妄妖就是最低等的妖怪，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掌握，全在人的一执一念间。
这么解释一通下来，阿皎就懂了，但她还是提出了疑问：“如果说那个白璟是妄妖，看姜璃那样疯魔说明她的念力足以强大啊，为什么白璟还会消失啊？”
郁桑又故作高深地念了句：“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阿皎愠怒：“说人话。”
郁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音继续解释道：“其实人心这个玩意就是个复杂体，姜璃之前一心盼着白璟出现，所以妄妖产生了。但当随着白璟一天天真正出现之后，姜璃又对眼前的白璟产生了一丝怀疑，怀疑他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这思想掺杂在其中，也就导致了念力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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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也就是姜璃越害怕白璟消失，白璟也会真的会消失。
阿皎听了哑然片刻，再看向姜璃时神情更是悲悯了：“真的没有办法让白璟一直出现陪着她吗？”
郁桑提出两个法子：“有，一是我给她织梦，让她一直活在梦中，这当然也会加速她的寿命流失。二，就是姜璃的念力一定要足够强大，无法动摇，白璟才会一直存在。”
前者不用想阿皎都不会同意的，之前郁桑织梦是给将死之人织梦是为了积德行善，现在给姜璃织梦不是白白害了一条年轻生命吗？
这是造孽的！就算郁桑想，阿皎也不会允许的，他好不容易挣脱了上辈子的业障，这辈子她不会再让郁桑再造杀孽了。
至于后者，其实说起来容易，确是难以做到的。
自从阿皎当了人之后，有了情感，她才知道人心易变是什么样的，比如昨天她还说喜欢吃鸡肉一辈子，过两天马上又变成了喜欢吃鱼肉一辈子。
口味尚且能变，人心又怎能坚定不移？
人们在有了情感时总倾向于立下海誓山盟，却偏偏忘了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一直坚守当时生出的信念呢？
想到这，阿皎便偷偷望了一眼郁桑，却被他瞧见，他眼中带笑地同她对视。
只此一眼，阿皎便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或许人心易变是常事，但她愿无条件相信郁桑唯一的例外。
07
郁桑拎着那本书去了他的书房，还不给阿皎跟过去，但阿皎不管不顾，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去了，还好郁桑进了书房也没关门，阿皎就瞧见他坐在书桌前翻看起剩下的半本书。
他看书的样子十分随意，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漫不经心翻着书页，大抵是一目十行，翻页速度倒是极快的。
阿皎撇了撇嘴，觉得没啥意思，就想捡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子继续观摩。
谁知郁桑居然在书房内喊了她一声：“阿皎。”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掩着几分笑，看来早就知道了阿皎偷偷跟过来的事了。
阿皎索性也不躲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郁桑旁边的椅子上，愣是把郁桑给挤得站了起来。
郁桑只是戳一戳她脑袋，语气宠溺：“你啊。”
阿皎做了个鬼脸，也百般无聊地翻起这半本残书，郁桑也没打搅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陪着。
没有前奏剧情阿皎一开始看得十分糊涂，结果剧情发展起来了就越看越上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完了白璟的最后番外故事，然后一个劲地抽噎鼻子。
郁桑待她看完，递来一抹手帕给她擦眼泪，语气颇为无奈：“你之前看其他话本也没见你哭啊。”
阿皎抹干了眼泪，有些苍白地辩解道：“还不是见过了白璟的模样，看到他在书中的结局这么凄惨，突然觉得如果有姜璃能陪在他身边多好。”
郁桑笑了笑，将半本书哗啦啦一页页翻过，随后合起递给阿皎，“还给姜璃吧。”
“嗯？”阿皎不明所以。
郁桑仍是笑，“去吧，不出三日便有结果。”
阿皎看着他笑，忽然心底生了丝激动的期待。
她把书还给了姜璃，半日下来都是开心的模样。
虽然郁桑什么也没说，但阿皎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是有了办法，所以她也没去追问。
只是阿皎没想到结果竟然来得这么快，一日都没到，就在当天夜里阿皎就看见了白璟。
他仍是同梦中那般在一团盛光中出现的，正巧阿皎来客房看姜璃醒了没，就碰见了这么一幕。
白璟出现后先是细细端倪了姜璃好一会，忽然才意识到还有阿皎的存在，他抬了眸望来，不过片刻一眼，却叫阿皎心中打鼓，激动得不想，生平第一次看见书中的虚幻之人出现在眼前，这换谁谁不激动啊！
阿皎嗫唇半天，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她有太多太多问题想问了，但在真正面对白璟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郁桑总是悄咪咪地来到阿皎身边，他勾了勾阿皎的小指，示意她先离开，阿皎点点头，答应跟他离去。
离去时，阿皎还看了眼客房内，白璟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璃看，那眸色认真而沉重。
郁桑带了阿皎到院中看月亮，阿皎脑袋胡思乱想着，没啥心情看月亮。
好在没一会，她心底念着的主人公终于出现了。
白璟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待来到郁桑面前他居然弯腰鞠了一躬，阿皎看呆了。
郁桑得意地挑挑眉，好像在说，看到没我很有本事的，谁都得佩服我不行。
在白璟开口前，郁桑已经点名道姓，“她叫阿皎，我叫郁桑。”
白璟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仍是恭恭敬敬给郁桑和阿皎道谢：“谢谢你们。”
阿皎听得糊涂中，郁桑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其实也不全是我们的念力所致，姜璃念力不够导致你消散，可你早已形成了自我的念力，只是缺一个契机罢了。”
这下阿皎懂了，怪不得白天时郁桑去看了那本书，还给阿皎也看了，原来是想借助他们两人的念力让白璟再次出现。
这时阿皎终于得以问出心中憋了许久的问题：“白璟，你是书里的白璟吗？”
白璟怔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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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垂眼睑，声音也带了丝不确定性：“刚有思想时我还是白璟，或许于你们而言那只是一本书的故事，可里面所经所历都是我的过去，是我真实生存过的世界。”
顿了下，白璟又道：“后来姜璃的念力将我召唤出来并使我有了实体，我开始迷茫了，我究竟是那个书中的白璟，还是姜璃幻想出来的白璟呢？”
白璟拥有作为书中白璟的记忆，但他偏偏生在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这个问题，或许谁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真正的答案。
阿皎和白璟同时沉默着，郁桑却陡然问出一句：“这重要吗？”
两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郁桑，郁桑只是端起日常的眯眼笑，声音漫漫悠悠地：“你就是白璟啊。”
白璟迷茫的神色僵了一下，下一刻恍然一笑：“你说得对，我就是白璟。”
后来白璟又主动说了一些事，阿皎这才知道原来姜璃的所做所为白璟都是感受得到的。
08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生了思想他也记不清了，或许是姜璃第一滴泪落在关于白璟这个名字上时，又或许是她将书籍日日抱在怀中夜夜伴着所眠时，又或许是在她的每日坚定地祈祷中，白璟就慢慢生出了思想。
一开始他惊诧不已，口不能言，无形无体，偏偏生出了五识，感官于姜璃，听闻于姜璃。
他的五识好像随着姜璃的心意相通着，哪怕她什么也没说，他也能感觉到她心底的悲伤，她的遗憾。
她时常感叹着，白璟啊白璟，怎么才能遇见你呢？
在她的日复一日地念叨中，在她疯狂寻找白璟的途中，白璟就真的化形出现了。
于白璟而言，他的一生早在故事结局的那一刻已经结束，可不曾想会以这种方式重归人世。
见到姜璃那一刻，白璟在故事里的一切记忆好像就变得模糊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生于世是为眼前之人，所以他总是定定看着她，看着姜璃这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啊，为何要如此痴念一个书中的人物呢？
早在姜璃日常念叨中，白璟很早就接受了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虚幻之人，他那时刚生五识只觉耻笑，原来他如此悲哀的一生，年幼失母，长大弑父，所亲所爱皆不得，只因他是别人构造的一个书中人物，他的一生是别人早已定下的结局。
一开始的白璟也有过怨恨，怨恨为何自己只是书中人物，怨恨为何结局不能更改，可在后来姜璃的朝夕相伴中却慢慢淡化了。
他开始意识到，如果没有这被人构造的一生，也就没有他的存在，既然白璟不存在，就不会有痴迷于白璟的姜璃出现，姜璃不出现那白璟也不会出现。
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白璟第一次感谢本书的作者，将他构造而生，与姜璃而遇，她痴是她痴，可若不是如此，白璟也不会出现了。
日久天长中，白璟也慢慢生出了念力，他是那么迫切地希望自己拥有实体，能够堂堂正正站在姜璃面前告诉她，“傻姑娘，你的心意我都听见了。”
只是没想到那一日却是姜璃心如死灰之时，好在他的念力足够强大了，化妄妖而生，终于触碰到了这个痴迷于他的傻姑娘。
他把她从河底抱了出来，他在一旁等她醒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这个傻姑娘果然高兴傻了，生怕这不是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姜璃开口唤他那一刻，其实他是想回答的，可不知怎的怎么也说不出口，接下来的日子他忽然察觉到，他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只是虚构之人，或许随时都会消失。
能与姜璃得之相伴一程，已是老天爷开眼，他怎么还敢奢求更多呢？
他很怕很怕，自己哪一天彻底消失了，连姜璃都不再记得了，所以他只能一直看一直看着她。
只是没曾想分别的日子是那样的快，还不到一个月，他就感觉形体将无，所以那日陪她看完了最后一个日出时，他终于敢动手抱住了她。
后来白璟确实消散了一段时间，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自己的思想又回来了，还是倚在书中，听着姜璃日复一日的絮叨与哭泣。
他知道姜璃凭了多大的努力才从家里逃出来，在他意识消散那段时间，她被抓回去过几次，最后又偷跑出来了，只是为了那一抹异想天开的执念，人们耻笑于她，责骂于她，却没有一人明白她心中所想。
白璟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多想伸出手去替她擦干眼泪，多想再同那日将她拥入怀里，那仅在一瞬发生过，如他而言已仿若半生。
好在现在又有了好的结果。
09
至于姜璃醒来后发现白璟出现时的事，阿皎就没有再去围观了，因为郁桑给她搞来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就是孵小鸡。
阿皎每天都忙着照看小鸡仔的出生，哪有时间去看别人的故事啊。
就连白璟和姜璃什么时候离开的阿皎也不知道，只是等小鸡仔孵出来那日，阿皎开开心心地捧着小鸡仔去书房找郁桑，却见郁桑百无聊赖翻着那半本残书，阿皎这才想到好像姜璃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她捧着小鸡仔却问着郁桑：“对了，白璟还会消失啊？”
“不会啊。”郁桑说着并伸出手去触了触阿皎手中的小鸡仔，毛茸茸的，又十分脆弱的生命。
没敢多碰，郁桑赶紧缩回手。
阿皎却误以为郁桑是心中有事，忙正了神色：“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逆天的办法？”
她始终记得那会关于玉骨云衫的事，他分明是一个漠视凡人生命的人，却为了她想与天道斗上一斗，差点以命换命。
所以阿皎私以为这一次的白璟也跟云衫那种一样，本就是天道不允的存在，却因为她的央求，怕郁桑再次同天道所斗。
郁桑本来还在笑得随意，但看着阿皎肃穆的神色，他便慢慢敛了神情：“没有，真没有。”
阿皎松了口气，她叹道：“我真怕你因为我一句话又去做逆天改命的事了。”
郁桑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只手却漫不经心又拂过小鸡仔，但他所言所语却是极其真挚郑重：“不会的，好不容易换来现在的生活，我会好好惜命的。”
阿皎心中情动正想说些蜜语，哪见郁桑捏起一只小鸡仔提至到空中，惹得小鸡仔叽叽直叫，她忍不住又怒了：“郁桑，放开小鸡仔！”
“诶！”郁桑应了声，忙小心翼翼地把小鸡仔放回她手中，并安抚道：“好了好了，还给你行了吧。”
阿皎轻轻碰了碰小鸡仔的脑袋，小鸡仔似乎感到了暖意，终于安静了下来，并眯起了眼。
“哼。”阿皎白了郁桑一眼，打算带着小鸡仔走了，转身那刻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郁桑：“所以白璟到底有什么办法不会消失啊？”
这该死的为人好奇心，不弄明白心痒痒啊！
郁桑也没逗弄她，如实告知：“就是古籍也有言啊，妄妖也有修炼而成的存在，我只不过只将修炼办法告诉他了，至于能不能成便看他的天赋了。”
你看，这才是郁桑，他不会消耗自己去帮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除了有关于阿皎的事。
所以当后来郁桑问她，“你怎么不问我当时为什么救姜璃呢？”
阿皎答：“我知道啊，你所作所为都是为我着想。”
一开始她确实不懂，可后来郁桑说有妖气的那一刻她就懂了。
对郁桑来说，木渎镇是他跟阿皎的归宿，他希望这一生都是平安顺遂的，所以不希望有任何影响木渎镇的威胁存在。
只要两人心意相通，有些事其实不需要说得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