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里红妆
05
洛蘅千恩万谢地接过桃花扇，然后辞别道人，踏上了帮助灼华修出灵体的漫漫长路。
他走了许许多多个地方，最后发现西海灵力充沛适合滋养灵体，遂在西海落脚。
这样过了好多年，灼华的灵识逐渐复苏，却始终未能修出灵体。
某次，洛蘅为了拿到一株百年仙草助灼华修出灵体，与附近的护草神兽恶战一场，最后虽重创神兽拿到仙草，却也被神兽拼死反扑，在胸前撕开一道极深极长的伤口。
但即使身负重伤，洛蘅所做的第一件事仍旧是将仙草的灵力灌注到了桃花扇中，然后才用随身携带的伤药为自己草草疗伤包扎。
孰料那神兽的爪子带了剧毒，洛蘅当晚便伤口毒发，陷入昏迷之中，眼见很快便会毒气攻心而亡。
桃花扇内的灼华看在眼中，情急之下终于修出灵体，将自己辛苦积攒的大半灵力凝聚起来注入洛蘅体内。
因为受西海灵气常年滋养，她的灵力极为精纯，进入洛蘅伤口后迅速祛除剧毒，修复伤处，同时也在洛蘅身上留下了独属于灼华的印记。
只是，因为灵力消耗过大，那一夜之后，灼华再也无力化出灵体，只能在桃花扇内看着洛蘅每日带着她东奔西跑，千方百计寻找助她化灵之法，直到生命走到最后尽头。
太虚听灼华讲完这段过往后亦是唏嘘不已。不知是否因为他实际和洛蘅是同一个灵魂的缘故，虽然未曾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但此时的他却多少能体会到当时两人的心境。
他扪心自问，若是换了自己处在洛蘅的处境，定然也会做出和洛蘅同样的选择。
然而，那种许多年守着无法化灵的爱人残躯、为了一线渺茫的希望四处奔波，无数次抱着希望又一次次绝望，甚至临时之前都未能见到爱人最后一面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绝不会懂。
同样的，明明一直陪伴在爱人身边，却无法触碰到爱人，亦无法让爱人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只能心疼地看着痛苦失落难过的爱人，陪着他一起难过心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灼华会有怎样的痛苦，亦是太虚无法想象和真正感同身受的。
看着仍旧沉浸在那段过往中神情黯然的灼华，太虚只觉心疼已极，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爱怜的他，伸手将灼华娇柔的身躯揽入怀中，柔声宽慰道：“别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终于成功化灵，倘若洛蘅知道了，一定会……”说到这里太虚忽然卡壳，虽然他自己还不能完全确认，但是有极大可能他自己就是洛蘅。
意识到这一点的太虚有点不知所措，抱着灼华的双臂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开。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灼华强自压抑着的抽泣声，感受到怀中柔弱的肩头在轻轻地抽动着。
太虚不由更紧地抱紧了怀中的灼华，词穷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只好用手一下下轻抚着灼华的秀发，低声说着你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过了半晌，灼华终于平静下来，后退一步脱出了太虚的怀抱。
太虚看着她通红的美目和强作平静的俏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
“抱歉，我失态了。”灼华轻声道，“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自己是洛蘅转世的事实，也知道自己强行把前世的过往灌输给并未经历过这些事的你有些太过自私。虽然有着同一个灵魂，但是归根结底，你和洛蘅并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对你做的事是我欠考虑，现在我已经想通了。”灼华低下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意低声道，“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对你造成了困扰。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出现打扰了你平静的生活，可以将桃花扇送人或者卖掉，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不甘，如今灼华站在太虚的面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太虚虽然和洛蘅外貌性格极为相似，却并非同一个人，心中虽仍难免空落落的难受，原本对残酷命运的怨怼和不甘却淡化了许多。虽然仍旧无法彻底解开心结，但是至少可以坦然面对现实了。
至于那些积攒多年的不甘心和意难平，就交给时间慢慢去淡化和治愈吧。
灼华转过身，身周泛起淡淡白光，准备回到寄身的桃花扇中，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太虚瞬间变了脸色。
“等等！”太虚情急之下叫出了声。
灼华转过身，一脸不解地面对着他。
“灼华……姑娘，”太虚通红着一张俊脸，积攒起全身的勇气，磕磕绊绊地道，“虽然我、我不是洛蘅，但是，如果你愿、愿意的话，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可能我没有洛蘅那么厉害，但是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陪着你、保护你，和你一起寻找稳固灵体的方法，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灼华看着太虚通红的难掩羞涩的俊脸，星辰般发亮的眼眸，只觉心头一颤。踌躇片刻后，才轻声问道；“你是因为喜欢我、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同情我，觉得我可怜才这么说？”
太虚连忙重重点头：“嗯。我敢肯定，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是因为梦境的影响，更不是因为可怜你的遭遇。”
虽然很遗憾没能参与到灼华的过往，但是，他真的很想和灼华携手共度余生。
看着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满眼都是期待和希望的太虚，灼华一张俏脸烧起两朵艳丽的绯云，片刻后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如同一只重获新生的小鸟般飞进了太虚的怀抱。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