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撑伞*寻
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江南木渎镇。
今日,雨很大。
墨夷皱着眉,撑着青绿竹骨伞走在雨中,雨水从伞骨出滑落,落了几滴在衣肩,脚摆处的青花图绣被青石板上溅起的雨水打湿。
墨夷最不喜欢的就是雨时,黏黏稠稠的,一向自由来去如风,藏匿无踪的自己碰上雨天,就像被束缚住了似的,浑身不舒服。身上几处被江南的绵雨打湿,更让他的心情烦闷起来。
此行若不是受了至交好友的信中所托,来此处将他的徒弟领着收养段时日,无论如何都不喜这个雨天来江南。
走到茶楼门口停下,收了伞,掸了掸衣肩雨迹,撩了下额间垂下的长发,扫了眼店内,店里两旁摆设了含苞欲放的莲花,除了手撑着头靠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小二,并无他人。
抬脚走到柜台前,伸手敲了敲桌面,小二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打了打哈欠:“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墨夷开口问:“今日可有一名十五六的女孩来此处?”本想说的更具体些,可皱着眉想了想,几年未见,却想不起具体的样子来了。
“十五六岁?”小二沉声一想,“今日雨大,来的客人不多,是了,倒确实时有一位十五六岁,穿着灰袍子的姑娘,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没过一会儿就走了。“ “她去了何处?”墨夷追问。
“这个......她倒是问了我何处最热闹,我一想,这木渎镇里,就属东边那绿芙夫人的戏台子最热闹了,说起这绿芙夫人,这一嗓子唱起来,那可真是此曲只因......诶,客官我,客官慢走。”小二摇摇头,目送着人离去后,又趴回之前的姿势,心里嘟囔着,今天的客人可真怪,来去急急忙忙的。
墨夷撑着伞来到戏台子旁,却已散场,只余几人撑伞离开。 难道又来迟了?
心中有些焦急。
朝四方看了看,小河的岸边,柳树下停了艘草船,船板上站着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少女,紫冠束着发,未撑伞,全身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单薄的背却挺得笔直,
墨夷撑着伞走近,停在岸边,问:“你,就是池冥的徒弟,年华吗?”
少女背一抖,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丝丝稚嫩,眼睛红红的,小手却拽的紧,不卑不亢的出声:“您就是师父说的来接我的墨夷世叔吗?”
“嗯。”墨夷应着,想到她不在信中所约的地点等自己,心中有些不满,责备的开口,“为何不在茶楼等我?”
年华低下头,语气有些悲伤和委屈:“师父说,如果找不到他了,就去最热闹的地方待着,他会来找我的,可是,我从开场等到散后,师父却未来,师父是不是不要年华了?。”
墨夷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重了,这个丫头是池冥在三年前一次任务中捡回来的,听说当年她的家人都被妖魔杀害了,丫头只因躲在树后藏了起来才躲过一劫,池冥觉得可怜,就带回太虚观入了名,收了做徒弟带在身边,这些年来一直跟在池冥身边,突然留下年华一人,确实委屈。
思到如此,心中疼惜不已,跳上了船板,替年华撑着伞,轻轻的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抚着背。
“以后,世叔会来找你。”
年华冰冷的身子感受到温暖的体温,鼻息有着干净好闻的气味,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上,强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的跳着,似乎在宣誓着刚刚的承诺,鼻头一酸,积蓄已久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手紧紧的揪着墨夷的衣服,委屈的哭出声来。
墨夷轻声的哄着,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
“乖丫头,不哭了,不哭了,我在。”
江南雨景莫停休,河岸边,柳树下,白衣灰袍,相拥此,诉以离别,相见宛如旧人归,诺道不相离,终见不相离。
二:游玩*遇
自从领了个小尾巴后,墨夷觉得自己的生活忙碌了起来。
为了让年华丫头的心情快点好起来,墨夷听了门中师兄的意见,领着小丫头走上了游山玩水的日子。
年华说,师父提过九黎天合关,有一处绝为壮观的瀑布。
墨夷就带着年华寻了过去。
壮观的瀑布,磅礴的气势。
年华丫头在一旁激动的拍手,蹦蹦跳跳。
年华说,师父提过丹坪寨的雪终年不化。
墨夷就拉着她,在丹坪寨厚厚的雪地上,踩上一个一个脚印。年华坐在雪地上安静时,看着远处想念着师父,墨夷就隐了身,无声的站在她的身后。
年华说,师父提过中原有一处龙女墓,其处难寻。
墨夷和年华在古皇陵的后山上寻了两日,连个入口也未寻到。 年华扯了扯墨夷袖子,安慰着道:“世叔,找不到也没关系的。” 墨夷低下头看着年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还未掩藏住的沮丧,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是世叔没用,咱们先下山,打听清楚了再来寻龙女墓吧。” 年华乖巧的点头。
下山的路上遇见了上山的天机营弟子。 墨夷拦下问:“大兄弟,你可知道龙女墓在何处?”
天机弟子拍拍胸口:“知道知道,来来来我带你们去。”
年华拉着墨夷的袖子,一下子乐得笑开了颜。
从静谧的龙女墓出来。
墨夷作揖道谢:“多谢兄弟带路,在下墨夷,这是我的小侄女年华,不知兄弟名字?”
天机弟子作揖回道:“在下天明,墨夷兄唤我天明即可,不知墨夷兄接下来要去何处?”
墨夷摸了摸年华的头,嘴角宠溺的笑着:“陪着年华去想去的地方,看她想看的风景。”
年华抓着墨夷的长袖,依赖的靠着他。
“游山玩水,我喜欢,可否带上我一个。”天明嘴角微扬道。
两人行中加上了天明,一路的旅行中多了许多年华的笑声,天明性格阳光,又懂的如何逗女孩子笑,几日下来,年华总爱跟着天明的屁股后头。
偶尔等天明睡着了,年华就召唤出小老虎凑在他的身边,突然的“嗷”一声,吓的熟睡的天明一下子蹦了起来。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逝水的桥头。
阳光升起前,天还有些暗。
年华抱着墨夷的一只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的打着呼噜。
墨夷盘腿坐着闭眼休息。 天明抱着手靠着木桩,脸上有些凝重。
“天明。”墨夷轻声的开口。
“嗯?”
“你收到门派召令了?” 天明坐起身,无力的笑着:“什么都瞒不过你。”
墨夷沉默了会,开口问:“什么时候走?” “日出后。”
“是去太古铜门吗?”
天明疑惑的转头:“你怎知?”
“年华的师父,也就是我的挚交好友,他也是收到了召令,去了太古铜门,才将年华交于我,只是自那后,我就未曾再收到过他的来信了。”
“原来如此。”天明拍拍胸,“若是我见了他,一定会代你们向他问好的。”
墨夷看向天明,郑重的道:“太古铜门战事凶险,妖魔凶残,你,要小心。”
“放心吧,等我回来,可要带着我继续游山玩水。”天明站起身,看着从海面探出头的太阳。
“日出了,我走了。”
“嗯。”
天明走了几步,停下回头,看着年华熟睡的侧脸,轻声道:“年华醒了后,怕是会哭吧。”
墨夷低头,抱着年华的手搂紧了几分:“我会一直陪着她,日升月落,无论朝夕。”
“如此,我便放心了。”
年华,小丫头,小爱哭鬼。我或许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你或许不知道,你是我此生的全部。
天明大步向前,走得急快,怕年华突然醒来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怕自己眼角的泪水会流的更快 。
相见时难别亦难,相遇为难,离别为苦,叹此生,有缘相遇,却归相别。
三:长伴长相守
“世叔,天明哥哥,也走了啊。”
年华抱着腿,静静的坐着,看着平静的海面,声音有着无力的沧桑。
“嗯,他有他要做的事。”
年华降头埋在膝盖里,小心翼翼的问着:“若是有一天,世叔也有要做的事,会不会像师父,天明哥哥那样离开了。”
墨夷一阵心疼,伸手把年华抱进怀里:“年华,世叔的天下很小,里面只住的下一个年华。”
“世叔。”年华眼眶蓄满了泪水,抽了抽鼻子,“世叔,你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吗?”
墨夷只觉得太阳穴一跳,这丫头和天明呆久了,竟也会说这种话了。
“年华,我......”
年华伸手环住墨夷的腰:“世叔,年华喜欢你。”
年华知道,每次做噩梦的时候,每次睡不着的时候,每次偷偷躲起来哭的时候,每次想师傅的时候,你在我看的见的地方,或许在我看不见的身后,静静的守护。
“年华。”
墨夷侧过头,轻轻三:长伴长相守
“世叔,天明哥哥,也走了啊。”
年华抱着腿,静静的坐着,看着平静的海面,声音有着无力的沧桑。
“嗯,他有他要做的事。”
年华降头埋在膝盖里,小心翼翼的问着:“若是有一天,世叔也有要做的事,会不会像师父,天明哥哥那样离开了。”
墨夷一阵心疼,伸手把年华抱进怀里:“年华,世叔的天下很小,里面只住的下一个年华。”
“世叔。”年华眼眶蓄满了泪水,抽了抽鼻子,“世叔,你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吗?”
墨夷只觉得太阳穴一跳,这丫头和天明呆久了,竟也会说这种话了。
“年华,我......”
年华伸手环住墨夷的腰:“世叔,年华喜欢你。”
年华知道,每次做噩梦的时候,每次睡不着的时候,每次偷偷躲起来哭的时候,每次想师傅的时候,你在我看的见的地方,或许在我看不见的身后,静静的守护。
“年华。”
墨夷侧过头,轻轻的郑重的,吻在了年华的额头。
昔在最美时,成了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