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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干冷刺骨,难得下了场雪,散去了不少雾霾。这天程意开着车无意识地在街上逛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在熟悉的干道上。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有点无事可做,矫情一点表达就叫空虚。他的生活一直都太顺遂,别人奋斗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的东西,他却轻松就能获取。然而他活得节制,霓虹下灯红酒绿的生活他向来不屑,游戏倒算是他打发空虚时间的一个消遣。顺风顺雨多了,性子就难免自我了些,脾气从来算不上好,打小没少被他爸用武装带抽,后来更是直接拿配枪砸他,当然那枪保险一直上着锁。要说还是他妈魔高一丈,直接冷着他,愣是把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磨平了不少。
最近他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犯贱,人是他甩的,偏偏还就是心里难受,三遮四挡地弄了两个号跟她身边转,拧巴得自己都觉得烦。开始的时候他就单单觉得那小姑娘挺招人而已,没想过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生活许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说白了就是浪荡,压根不是奔着娶回去过一辈子的目的。后来倪梦回来,他想既然他没办法放着倪梦不管,那就对她放手吧,哪怕他真挺喜欢她的。程意一个人琢磨过不少次,他这感情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悄然深陷,可他什么都琢磨不出,他一想到司檀脑子里就是她跟他撒娇卖乖又或者使小性子掉眼泪的情景,于是更加心烦。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没那份多余的闲心去关心别人。可能他为着那小姑娘心疼的时候,感情就已经起了变化。
程意把车开进学校,停在一幢宿舍楼前。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开一圈再绕回去,犯邪一样,贱得没边儿了。除了那一晚她主动来敲车窗,他再也没有碰上过她。这一次他倒是碰上了司檀那个叫杨柳的室友,程意主动停下车下来跟她打招呼。略微的惊讶后杨柳礼节性地回应他,对于司檀只字不提,只说她兼职很忙。
从学校出来,程意又沿着不算陌生的路线到了那个培训机构。他倒不是非要见着她,完全就是不想回去。倪梦借住了他那房子后,他就回了家去住,被他妈那“你赶紧结婚给我生个孩子”的眼神瞟久了,他就烦躁地不想回去。他是还有别处房产,可却不想搬出去住给倪梦机会去渗透。他不是没想过拒绝倪梦,可一想到那是和他手拉手一起长大一起迈入早恋大军的人,他就狠不下心。倪梦小时候她爸妈借调到西南,她就跟着爷爷奶奶在北京,没少在他家蹭饭,怎么都还有一份亲情在。尤其是千灯后来找过他,直截了当说他是当年倪梦抑郁的主要原因,欠她的不只是一个大荒里的婚礼就能还清。
程意看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把键盘给砸了,这他妈槽点满满逻辑狗屁不通可却无力反驳的感觉真是遭透了。
当然他没有砸。那键盘是司檀送的,一开始他用着不顺手,颇为报怨,她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不要还我,不还就闭嘴,末了还挺感慨地说他就是个伪高手,像她这样的真微操高手,就是用投影键盘也能打出神一般的战绩,气得他直接把人拎到床上狠狠修理了一番。结果她倒好,风雨停歇后餍足地趴在他身上,说技术尚可,以后要再接再厉啊,呛得他差点直接把人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