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莲子生,天下定。
为了一个未知的预言,他们,都急于得到莲子。
我肩上的莲花胎记颜色更绿了,绿得通透,栩栩如生。
我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都通过绿色莲花进入我的身体。
在身体里凝结,然后四散入四肢百骸中。
目录
章节数 | 内容摘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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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
30.大结局 | |
番外 |
1.
我叫莲子,出生在南海边的一个小村子里。虽说是南海,其实,也只是一个大点的湖泊。村子不大,总共也就10来户人家,大家都靠着南海吃饭。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南海的莲花全开了,那嫩红的颜色,染红了半边天空。
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但是只有小哥哥夜落和我最亲近,小哥哥大我两岁,总带着我四处玩耍,也会从南海里弄些小玩意给我做零食,夏天是莲蓬,冬天是莲藕。
我五岁那年,南海大旱,父亲每次出海,带回来的东西都越来越少,饥饿的阴影开始笼罩村子。
一天,我和小哥哥正在玩耍,一队军队经过村子,平民对军队都有着畏惧感,小哥哥却感觉很新奇,他拉着我的手,躲在军队经过的路上,悄悄偷看。那些军人穿着铠甲,骑着骏马,却无一丝声响的走着。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他的神色从容淡定,却又散发着慑人心神的气势,只是很奇怪,我在他脸上,还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莲子,长大后,我要像他那样威武,我要保护你一辈子。”夜落指着穿白衣服的人说到。
突然,那一队人马停了下来,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调转马头,向着我和夜落藏身的地方走来,那一刻,我以为和我夜落要死了,以为偷窥军队是死罪。我紧紧的抱着夜落,有些轻微的发抖。
可是,我们并没有死,那人只是走到我面前,定定的看着我,哈哈:“你叫莲子?”“嗯。”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看到他的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他把我从夜落的怀里扯出来,抱着我,说:“带我去你家好不好?”声音里散发着我无法拒绝的蛊惑。
他向我的父亲提出,用一但大米来交换我,一担大米呀,够我全家人吃上半年了。父亲同意了,用一个女儿换一家人半年的过活,这交易是划得来的。白衣人抱着我转身向外走去,一直躲在角落的夜落,居然冲了出来,扯着白衣人的衣角说道:“你带我一起走吧,妹妹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白衣人并没有看夜落,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一个士兵上来,把夜落带走了。
我就这样离开了我的家,白衣人对我还不错,他居然为我特意租了一台马车,放慢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只为了让我不觉得赶路那么难受。夜落每天都会在下午的时候来陪我,上午的时候,夜落要训练。白衣人说不能随便养一个闲人,夜落要跟着我,就一定得接受训练。夜落每次来,都会说新师傅有多好,学了些什么什么东西,总说白衣人表面严厉,其实人很好。我越来越沉默,因为我在离开家的那天,不小心听到了白衣人的对话。
“把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杀掉。”他冷冷的对着手下下着命令,脸上再不见对我的温柔,“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
“是。”他的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向村子走去。
我躲在一边,紧紧的咬住嘴唇,这个男人,要杀了全村的人吗?我看到他的眼睛变成诡异的蓝色,冷漠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找到莲子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所以……”
我震惊,他要杀全村人的理由,是因为我吗?
那天,我坐在马车上,一直回头看着村子的方向,良久,村子的上空隐隐传来火一样的颜色,我开始哭,夜落过来安慰我,我也不停歇。哭过之后,我决定离开。
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的队伍到了灰雾泽。这个地方常年四季都有着灰蒙蒙的雾,我决定在这里逃离。夜落已经喜欢上了他的师父,每天都会缠着他师父学很多,我想,我就一个人离开好了。
只是,我忘记了,灰雾泽的雾,可以帮我逃离,却也让我迷失了方向。我趁着白衣人不注意,偷偷跑出队伍,却在半小时以后,在灰雾泽里迷路了。
2.
几天的饥饿和找不到路的恐惧,让我在灰雾泽异常难过,总于在一个早上,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影,我只看到他有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身上穿的是破烂的麻布衣服,腰上系着一个药篓,正蹲在一边煮着什么。
“你是谁?”我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喉咙隐隐有些刺痛。
“你醒了啊。”他头也不回的应到,又说:“你这么小,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灰雾泽?”
“你是谁?”我继续问道。
他起身递给我一碗水,我定定的看着他,不肯接过他手里的水。
“真固执,我叫苏逸尘。”说完又撇撇嘴,“放心,这水里没毒,我要杀你之前就不会救你了。”
我接过水慢慢的喝下去,刺痛的喉咙得到水的滋润,不那么痛了。他接过我手里的空碗,转身又蹲下去不知道捣鼓什么了。
“你为什么会在灰雾泽。”他和我一样固执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我……我和哥哥走散了。”沉吟了一下,我说道。
“哦,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他回过身来看我,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村子里饥荒,我没有家了。”我说道,心口突然感觉疼痛起来。“我和哥哥逃了出来,可是在这里迷路了,后来我就和哥哥走散了。”我决定撒谎,然后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雷泽土地荒凉,路上妖魔众多,你一个小孩子,一个人要怎么生存。”他说道,又叹息:“算了,你便跟着我吧,虽然不会好吃好喝,但是还是能保你安全。对了,你叫什么?”
“我……”我犹豫着要不要说。我怕说出来,白衣人找到我,会不会对他不利。
“怎么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眼前的这个男人打断了我的犹豫,自顾自的说着。“你这么瘦小,哎呀,都说名字难听点才好养活,狗蛋,你就叫狗蛋吧。”
我瞪着眼前这个叫苏逸尘的男人,开始怀疑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还有,你拜我为师吧,我是冰心堂第3代弟子,到了你这辈,就是第4代了。师门规矩我以后慢慢和你说。”苏逸尘不理睬我瞪得圆圆的眼睛,继续说着。
我想了想,本来就打算赖着这个男人的,现在他收我为徒弟,我就更名正言顺了。于是我点了点头,唤到:“师父。”
“嗯,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也不是死板的人,拜师礼就免了吧。”苏逸尘换上严肃的脸色说道。
我感觉我的脸抽搐了一下,是你要收我为徒弟,又不是我要拜你为师,居然还要拜师礼。却在听到他说下句话的时候,彻底无语了。
“雷泽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没白来,师祖保佑,我的男弟子总算找到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常年营养跟不上,身体瘦瘦小小,已经脏到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不用想,脸上肯定也是脏脏的。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把我当成了男的。我决定,不告诉他我其实是个女孩子,以报复他为我取了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狗蛋,你们谁听过一个女孩子居然叫狗蛋的,叫猫蛋都比狗蛋好啊。
3.
30年前,我从师父的手中接过国师的位子,就再没有自己的名字了,他们都叫我玉叽子,幽都王朝的国师都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
师父临终前给我说过一句话:“25年以后,会有一名叫莲子的女子降生,徒儿,你要把她找出来,因为她将是整个大荒局势的扭转者,你要控制她,光大我们整个太虚门派。”
五年前的夏天,天色异象,东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红光。我知道,莲子诞生了。只是我没料到,这一寻找,就找了整整5年,那个南海的小村庄,那么遥远。我总算找到她了,可是,为什么她却在我的队伍里失踪了。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他是我带走莲子的时候跟来的吧,似乎叫夜落。莲子失踪后,他不哭不闹,只是跟着莫云潜心修炼云麓派的法术,我也曾怀疑,他知道莲子的下落,但是莫云向我保证,他不知道,莫云不会背叛我的。
“你妹妹失踪了,你为什么不着急?要知道,灰雾泽可是很危险的,你妹妹那么小,一个人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好,你要是知道她的下落,还是尽快说吧。”我开口说道。
“从小我就和莲子有心灵感应,她离开我虽然没和我说,但是我知道她现在过得不错,起码,没有生命之忧。只是,国师大人,我没办法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眼前的孩子声音虽然还带着稚气,可话语却透露出稳重成熟。我有些吃惊,他还是那个南海小村见到我都会害怕发抖的孩子吗?而且,他居然敢直视我的眼睛。这样的感觉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莫云,从今天开始,让他跟魍魉组一起学习,直到确立最后人选。”我有些冷的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夜落。
“国师,这似乎不太好吧?他学习我云麓派的法术,却要和魍魉派的住一起,这……”莫云迟疑着说道。
“我的主意已定,就这么做吧。”我一挥手,转身离开。敢挑战我的权威,我到要看看你这小子能撑多久。
“夜落,你是我见过资质最好的孩子,也许你以后都会超过我的成就。国师把你送往魍魉组,是为你好,你要坚持下去。”莫云叮嘱着夜落。
“嗯,师父放心,夜落一定可以坚持到最后的。请师父不要担心。”夜落望着眼前的师父说道,从小家中姐妹兄弟众多,父亲忙于生计,自己和莲子并没有享受多的父爱,来到国师队里,是师父一直照顾自己,现在要离开,也有一丝的舍不得。
“魍魉专司暗杀,你修习的是我云麓派法术,你过去怎么能叫我不担心?你记住,过去后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你们之中,训练结束后,只会有两个人活着。”莫云脸色沉重的说着。
“知道了,师父。”夜落的手暗暗握紧,心里下着决心。师父,我一定会活着,一直到训练结束的。
4.
等我到达魍魉组的训练场地时,才明白师傅的担心。因为魍魉的特殊使命,他们是不允许存在感情的,魍魉组的成员,都是从孤儿中挑选出来的,他们从小就没有父母,亦没有兄弟,有的,只是无穷尽的训练,每场训练时间为一年,每组10个人,只有最后存活下来的两个人,才能进入下一场的训练。
我来到魍魉组的时候,才刚刚结束一场训练,场中血红一片,地上倒了9个人,只在训练场的最边缘站着一个人。脸上冷酷成冰,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决斗。我朝他一笑,我真的只是单纯的笑了一下,他却别过脸,一脸的不屑。转身,离开场地。
“夜落。”接引我的魍魉组成员叫到。
“恩?”我回过头应道。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哦。”新的地方,我并不愿意多说话。
“你刚刚看到的,是这一届魍魉里最出色,也是最冷酷的一个。”魍魉师兄带着我一边走,一边说着:“凡是和他一起训练的人,最后都会死。”师兄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笑意。“你将,和他一个房间。”
“这是国师特别交代的。”我看清楚了,师兄的脸上,确实有一丝嘲讽。得罪了国师的人,去哪,都是不受待见的,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不说话,我知道,在魍魉组的日子,也许,我会过得异常艰辛。
我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人。放下随身的行李,我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刚端起准备喝,“叮”的一声,一个暗器从旁边飞出来,打碎了我手中的杯子。一个人影从空气中慢慢显现出来。
“你什么意思?”是刚刚场中的人,我有点生气的问道。
“茶里有毒,他们想在比试前害死我。”他说道。
我低头看看碎了一地的茶杯,心有余悸。
“你不是魍魉的人。”他又开口说道。
“恩,我是云麓弟子。”很奇怪,我很愿意和他说我的事情。
“那你怎么会来魍魉组训练?”
“我得罪了国师。”
“哦。”他只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我想,他肯定也会开始排斥我吧。毕竟不能得罪国师。
“渴了自己去厨房喝水,房间里的水永远不要喝,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下毒想害你。”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楞,他在关心我吗?“哦,我知道了。”我应到。
“哼”他突然一声闷哼,手扶着床慢慢坐下。
“你受伤了,身上这么多血。”我冲过去,扶住他。
他一把挥开我扶着他的手,说:“别近我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
“我不过想扶你。”我也有些生气。转身坐到另一边床上,赌气不去看他。
沉默了一会,他开口说道:“我……我不习惯被近身,魍魉被对手近身是很危险的事情。”语气有些僵硬,却带着一丝真诚。
“恩,我明白。”我的语气有些苦涩,残酷的训练,生死的决斗,已经让他习惯警觉,我能理解。
“你受伤了,还是处理一下吧。”我开口说道。
“我身上的,都是对手的血,我没有受伤。”他说道。
“可是,你刚刚?”我有些疑惑。
“那是困了啊。”他突然调皮的说道,再怎么冷酷,也不过是个7,8岁的孩子。“从训练开始,我就一直绷紧了神经,现在训练结束了,精神一放松,整个人居然就觉得困了。”
“哈哈,那你就睡吧。”我笑道。
“恩,那我睡了。”他就那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说道。
“恩,我帮你看门。你放心地睡个好觉。”我点点头,说道。
良久,我听到他轻轻的问:“我叫嗿神,你呢?”
“我是夜落。”
5.
我开始跟着师父,出入雷泽的每个角落。雷泽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我们到过废城,到过雷神殿,到过听风林。路上没有遇到过一个活人,要么就是妖怪,要么就是一些孤魂。
妖魔的统治下,雷泽竟如此荒凉,师父总是感叹。“狗蛋,快走,过了前面,我们就快到梦源城了。”师父催促我。
“师父,我饿。走不动。”雷泽可以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我看着师父,心里暗想,为什么师父好像永远不知道饿?
“狗蛋,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师父一脸无奈的说道。
“人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嘛,当然饿得快些。”我顶道。
师父挑挑眉,说:“男孩子,学什么女孩子说人家,多别扭。”
额……我的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我家的笨蛋师父,我和他生活都快半年了,他还是一直不知道我的女儿身身份。
师父是冰心堂的首席大弟子,冰心堂规矩,女弟子学医不学毒,只有男弟子才能医毒兼修,师父不曾收过女弟子,说是懒得教。冰心堂坐落在九黎城的风晚林中,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师父总喜欢望着西南方,告诉我,那边就是冰心堂。
在夜晚来临之前,我们赶到了梦源城,找了间空房子住了下来。一天下来,赶路的疲倦,让我很快熟睡。半夜,我从恶梦中惊醒。我和夜落有心灵感应,半年前,我就感觉到夜落似乎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他的危险和我的离开有关系。我很内疚,如果不是我的离开,或者,我应该和夜落一起离开的。我坐起来,师父不在身边。我披了件衣服,走出房子。天上是满月,银白色的月光洒满大地,师父站在房子前的大树下,面向西南方,举目凝视。
“师父。”我轻轻唤道。
“嗯。”师父回过头来看我。“又做恶梦了吗?”师父走过来,问。
“嗯。”我点了点头。
“这半年,你总是恶梦不断,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雷泽的鬼本来就多。”师父摸摸我的头说道:“改天找个道士给你瞧瞧。”
我彻底无语。我白了师父一眼,拍开他丢在我头上的大手,走到一边,开始修炼我的毒术。每个睡不着的夜晚,我都会选择修炼毒术。
冰心堂有三个系别,针系,医经,毒系。师父偏爱针系,我偏爱毒系。师父并不多教我什么,他说一切都靠自己的悟性。只丢了3本入门书给我,就给我自己捣鼓了。
“狗蛋,你有想过找你哥哥吗?”师父走过来,蹲在我面前问我。
“想又如何,雷泽环境这么恶劣,我都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还在人世。”我撇撇嘴,转过身不去看师父的眼睛。
“狗蛋,你生性如此薄凉,究竟是好是坏?”师父在我身后轻叹。“乱世之中,少点感情,亦可以保护自己多一点。唉。”师父摇头走开。
我的脸上滑落两滴泪水,夜落,我好想你,你现在好吗?
6.
魍魉组的空气里,永远都有血腥的味道。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去。也许,是吃饭时,也许是走路时,也许,是你睡觉时,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
魍魉看重的,就是生存能力,谁能活下去,谁就是强者,亦是被嫉恨者。嗿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大部分的时间他会隐身,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现身,有时候也不说话,就坐在一边看我修炼云麓派的法术。就像,现在这样。
空气里一丝异动,“叮”的一声,一枚暗器在我喉咙前被打掉在地。法杖一扬,我丢出一个风七雷,空气里的人影在密集的雷里再藏不住身体,显露出来。嘴角上扬,藏不住身的魍魉,下场只有一个,火地眩,一声嘹亮的凤鸣,偷袭我的魍魉瞬间倒地。
“你居然就学会了风七雷。”嗿神的语气有轻微的惊讶。
“这算什么,过几天我就可以悟到火天罚了。”我笑道。
“你简直不是人。”嗿神有些无语。
“在别人眼里,你也不算人啊。”我回敬嗿神一句。
“夜落,我不愿与你为敌。”嗿神的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丝忧伤。
“为什么要为敌?”我没有在意,随口应到。
嗿神没有说话,只是隐身,出门了。我正在学习火天罚的关键时刻,亦没有多想。
雷泽鱼怪村。
“师父,我又中毒了,唉哟,师父救命。”一个浑身破烂,脸色发绿的小人儿正奔向鱼怪村中。
“笨蛋,没见你毒到妖怪,全毒到自己了,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一个也是浑身破烂,正蹲在村中广场的男人伸手抱住小人儿,手一扬,一片金光闪过。小人儿的脸色恢复正常。
“师父,你什么时候给我扎针,我才能感觉不疼?”没错,这对师徒,就是我莲子和师父苏逸尘。
“等你什么时候毒不到自己了,就不会感觉到针扎得痛了。”师父白了我一眼说道。
“师父,既然你可以让针扎得不痛,那为什么不现在就让我不痛?”我没好气的追问:“难道师父是故意的?”
“笨,等你都毒不到自己了,还要我给你扎针解毒做什么!”师父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哦。”我被师父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一拍自己脑袋:“对哦,我发现跟了个白痴师父以后,发现自己也越来越笨了。”
“咳,徒弟,你说什么?”某人的眼睛里冒出危险的光芒。
该死,没事听力那么好干嘛。“呵呵,师父,我在说您怎么就这么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呢。”没办法啊,雷泽我还得靠师父才能活下去呢。就光我那三脚猫的毒术,也还得师父帮我解毒呢,我可不敢得罪他。
“徒弟,明天我们启程离开雷泽,师父带你去江南,好不好。”师父突然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江南?”我偏着头想了想,印象里,江南似乎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好啊,反正,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应道。
7.
在雷泽的时候,师父总给我说江南如何如何的美丽。只是我没想到,江南竟会美得如此令人窒息。我趴在马车的窗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得盯着外面,青葱翠绿的竹林,如诗如画的柳条,碧玉一般的湖水。
三天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青田。师父把我从马车上抱下来,我欢呼一声扑向田里。金黄色的稻子,一片一片,微风拂过,荡起一层一层的金色波浪。
“狗蛋,喜欢这里吗?”师父微笑着问我。
“嗯嗯,喜欢,好美啊。”我回头看这师父说道。
“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师父说。
住下来吗?听了师父的话,我一愣。流浪了这么久,要安家了吗?
“你也该好好学习我冰心堂的针医毒了,雷泽环境险恶,不适合你安心学习,江南环境安逸舒适,亦适合你的成长。”师父摸摸我的头说道。
我们在青田村找了间小房子住下来,村里的人都很热情,帮着我们收拾屋子。傍晚时分,房子已经布置得温暖舒适了,很有家的味道。我和师父双双躺在屋后的草地上仰望着夕阳,如此安逸的日子,我开始感觉到幸福的味道在身边漫延。
但是,危机很快出现了,雷泽的淡水很少,喝水都成问题自然很少洗澡。所以当我和师父从雷泽出来的时候,肮脏的衣服,散乱的头发,一脸的污垢,说是野人也不为过。江南水源充足,休息好,师父说道:“狗蛋,看你这身脏得,真和小狗一样,你该洗个澡了。”
洗澡?开玩笑,如果洗澡的话,那我的女儿身份还有什么不暴露的。那样,师父会不会不要我?我心里这样想着。
“额。呵呵,师父,你看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小鸟飞得那么欢快,现在是欢乐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在洗澡上面呢。”我随口乱扯到,心里想着要怎么开溜才好。
“徒弟,你发烧了?”师父望着天上圆盘一样的月亮,说道:“你从哪看到得蓝天白云呢?”
“呵呵,呵呵,这个……”我开始慢慢的往门外挪,却被师父一把抓住。“狗蛋,委屈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雷泽一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现在到了江南,有些习惯你得改改了。”
“师父,我不要洗澡。”我见挣脱不了,干脆的说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我开始闹别扭。
“别闹。”师父也有些生气了,语气有些恼怒。纠缠中,“呲”的一声,我身上的衣服被师父撕成了两半。青葱一样的身子,在空气中暴露。师父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亦目瞪口呆的看着师父。半晌,师父回过神来,逃出门去,只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洗澡吧。”
12岁少女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育,虽然雷泽的艰苦生活让我看起来依然瘦瘦小小,可是女子的特征却也开始显现。
我有些苦涩的看着师父逃出去的背影,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再没有以往的亲密无间,再没有同枕而眠的温馨了呢?
洗完澡出来,师父已经回来了,坐在桌子旁边,见到我出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的不正常。起身递给我一套衣服。“咳,狗蛋,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了,女孩子还是得讲究一点的。名字也换个吧,不然……”师父很体贴的说道,只是眼睛不自然的扫向一边。
“师父,我有名字,我叫莲子。”我接过衣服,小声的说道。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嗯,是个好名字。”师父低吟道。“好了,你已经洗完了,我也该去洗洗了。”师父突然笑道。“没想到我的男徒弟居然是个大美人,做师父的也不能太磕碜是不是。”师父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
这习惯性的动作,让我心里暖暖的,师父不会因为我是女的就抛弃我。我低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女儿的娇羞。
8.
我从未想到,师父竟是如此年轻,24岁,正是芳华年代。沐浴完毕的师父,英俊潇洒,轻抿薄唇,剑眉斜飞。要命的是那一双单凤眼,竟比女人还要销魂。
虽然还是一身粗布衣服,却是一点也挡不住师父的风采。
“喂,口水擦擦。”师父斜扫了我一眼,说道。
“师父,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个人啊?”我不否认我现在正一脸花痴的望着师父。“你真的是我师父吗?雷泽里那个野人一样的人,居然能变得这么好看,啧啧,不愧是我师父啊。”
“莲子,你也一样啊,不但变得好看,居然还是女儿身。唉,看来我们的师徒缘分,是早已经注定好了的啊。”师父环视了一下房子,又说:“你是女儿身,我自然不方便再和你同床而眠,今晚,我就去隔壁王大爷家借住一宿吧。”说完,抬脚就往门外走。
“师父,我怕黑。”我扯住师父的衣袖说道。
“也是,你这丫头从小怕黑,唉,那时候我还说你一个男孩子,一点都不勇敢呢。”师父摇摇头说道:“你去睡吧,我在这坐着,陪你。”
我点点头,转身回里屋去睡觉,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我已经习惯了师父的陪伴,师父,也应该是习惯我的陪伴的吧。
我和师父,在青田度过了最开心的3年,这3年里,我努力学习冰心堂的针医毒,渐渐的,不再如当初那样笨手笨脚,我在毒术上的天赋,也渐渐的显露出来。当我悟出毒系的终极大毒墨罂粟的时候,师父竟激动得抱着我连转了3圈。
“莲子,你知道为什么冰心堂女子不学毒吗?”坐在竹桌旁,师父微笑着问我。
“我怎么知道,师父你就说呗。”我坐在篱笆上,两腿晃啊晃啊,一边啃着苹果,刚刚悟出大毒,我心里正高兴着呢。
“女子练毒,练到后期,总会被毒反噬,所以,冰心堂毒系一直以来都只传男弟子。当年,我亦没想到你是个女子,将毒经传给你后,看你自己捣鼓却也没什么大的事情,现在,你竟在15岁之前就悟出了终极大毒,可能,这是你的机缘吧。莲子,你到现在虽然没什么大的事情,但是后期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出现毒系反噬现象。所以,你也要勤练医经。不论救人或是救己,都能有些保证。”师父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我翻翻白眼。
“莲子,你过来。”师父招手唤我。我丢掉手中的苹果核,跳下篱笆来到师父身边。师父从怀里取出一对耳环放在我手中,是两朵玉质的莲花。“莲子,这是我用辟毒玉制作的一幅耳环,你随身带着,也许能起些作用。也算是师父,送你的15岁生日礼物。莲子,你过生日,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去看海。”我说道。
“好,那我带你去看海。”
我亦不知道,离开了青田,我竟就从此再回不来,一同回不来的,是我和师父两人的安逸日子。这个江湖,因为我的出现,开始不再平静。
9.
我们用了半个月的时候从青田走到东海,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啊,碧海蓝天,莹白如玉的沙滩。
夜晚,师父燃放满天的烟花为我庆祝生日,我在绚烂的烟花下为师父翩然起舞。
“莲子,你真美。”师父叹道。
我看着大海,开心的笑:“师父,我从小住的地方,就叫南海,可是那里没有真正的海,只是个大湖泊,我总想,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真正的海啊。现在,师父你带我来了,这可是真正的大海啊,师父,我好开心呀。”
我张开双臂,尽情感受海风带给我的清新舒适。夜里的海风还是有些凉,我感觉有些冷。突然肩上一沉,师父脱下他的外衣给我披上,轻轻的拥我入怀,为我挡住微凉的海风,说道:“夜里风大,小心些,别着凉了。”
我藏在他的怀里,唤到:“苏逸尘。”我直呼他的姓名,不叫他师父。我感觉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我青涩的身体,对他,也是一种诱惑吧。
“莲子,别闹。”他无奈的说道。
“苏逸尘,苏逸尘……”我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低沉有些妖娆。
“莲子,你和你的母亲,那么像。”他在我的耳边说着。
“你认识我的母亲?”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他。
“嗯,我寻了你很久了。”苏逸尘说道:“你的父亲名为苏逸风,是我的哥哥,亦是奕剑听雨阁的大师兄,他和你的母亲溢星迩都是奕剑门派的出色弟子,但是也因为太出色,所以被幽都军所嫉恨追杀。当年在生下你不久之后,就下落不明了。我从小拜在冰心堂下学艺,我听说哥哥嫂嫂被追杀的消息时,他们已经不见了,我只知道他们留有一子一女尚在雷泽,我就在雷泽一直寻找你们的下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居然就在我身边。”苏逸尘变得有些激动。
我一把推开他,问:“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要找得人?”心里有些刺痛,这个我喜欢的人,竟然是我的叔叔吗?
“是因为这个,所以我确定。”苏逸尘递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一枚玉佩,哥哥有一枚,我有一枚,分开的时候只是两个月牙形状的普通玉坠,但是合在一起,却如满月一般放出银白的光芒。我一直以为我遗落了,却没想到是被师父拿走了。
“3年前,我在你身上发现这枚玉佩,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但是,莲子,你肩膀上那朵绿色的莲花胎记,却让我证实了,你就是哥哥的孩子。”苏逸尘继续激动的说着。我却面如死灰,我总算知道了,这3年来,师父对我的柔情,眼底出现的溺爱,原来,只是因为我是他的侄女。我突然有些难过。
“苏逸尘,哦不,师父,或者我该叫你叔叔。”我望着他说道。
“莲子,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苏逸尘牵着我的手,温柔的说。
我靠在苏逸尘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就让我再享受一次他的温存吧。眼泪在他看不见得地方悄悄滑落。
夜深了,我悄悄起身,苏逸尘睡得很安稳,嘴角还有一丝微笑。我想他的梦现在一定很快乐,我轻轻的摸过他的面庞,帅气的眉毛,紧闭的双眼,秀挺的鼻子,薄凉的嘴唇。“苏逸尘,我决定离开你。”我看着他,轻轻的说。转身,苏逸尘,再见。泪从脸上轻轻滑落。
10.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我手持一壶酒抬头望着月亮。今天是莲子15岁的生日,虽然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我感觉她很快乐。
“夜落,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赏月。”身边的空气里,传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嗿神,别装神秘了,出来陪我一起喝。”我说道。
“明天就是最后的考试了。”嗿神现出身来,接过我递的酒杯,有些迟疑的说道。
“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咱们狂欢一场。”我倒满酒,举杯扬头喝下去,莲子,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嗿神迟疑着,并不喝下酒。我脸色一沉,说道:“嗿神,难道你还怕我下毒害你吗?”
“不是。”
“嗿神,酒是同一个壶里倒出来的,我已经喝下了,你在害怕什么?”我微微有些不高兴。
“夜落,今晚你有些奇怪。”嗿神干脆放下酒杯,盯着我说道。“明天就是决斗日了,这个时候应该时刻保持清醒,你却在喝酒。”
“嗿神,你若不愿意陪我,那就请你离开。”我掷下杯子,冷冷的说道。
嗿神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隐身是他的习惯,空气中只飘来一句话:“夜落你真让我失望,明天决斗,请你小心。”
“哼,谁稀罕。”我背过身,端起酒杯继续喝酒。杯到唇边,我感觉酒里飘出一丝异香。我随手泼向一边,手中暗运水系心法。一个魍魉被我从黑夜里破除了隐身,拿起法杖,随手丢出水狂,刹那间身边竟出现4个魍魉。我冷哼一声,风七雷应声而降,魍魉瞬间倒地。
“哼,隐不住身的魍魉,在我面前只是被杀的靶子。”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转身向着空气中丢出一个火天罚,又一个魍魉倒在我的面前。
“一分钟,夜落你又变厉害了。”身边飘出嗿神的声音,空气里,他的影子慢慢浮现。
“你五个,我五个。你更厉害啊,比我先解决掉。”我微微一笑,转过身看着嗿神说道。
“我是魍魉,自然对自己门派的技能更了解。不过,你到是能算出他们今天晚上会向我们动手。”嗿神坐到桌边,端起酒杯说。
“很简单啊,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一直都是连手考试。这最后的一次考试,他们自然会先解决我们两个,再去面对明天的考试咯。”我亦坐到桌边,端起另一个酒杯,叹到,“可惜了这一壶美酒就这样被他们下毒了。”
“先假装吵架,引他们现身,再分开各个击破。夜落,你比我更适合暗杀啊。”嗿神挑挑眉,说道。
“哈哈,嗿神。来干一杯。为我妹妹的生日,为了我们的胜利干杯。”我举杯畅快的说道,他们下的这点小毒,我还不怕。
“谁能想到,倍受举目的最后决斗,居然,就在这美丽的月色下被化解无形。”嗿神亦端起酒杯,畅快的说道,已经不用面对明天的决斗,嗿神的心也放开了。
我突然感觉心口一痛,莲子,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你那么的难过?我捂着心口慢慢倒下,眼前渐渐模糊。昏迷前只听到耳边传来嗿神的一声惊呼:“夜落!”
11.
夜落在床上安静的躺着,面色红润,呼吸平缓。医生已经过来看过了,说夜落并不是中毒,只是突然昏迷,却也查不出原因。
我看着床上的夜落,他好像只是睡着了,我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的睫毛很长很黑,这使得他的眼睛特别迷人,只是这眼睛现在正紧闭着。我用手指轻轻的碰触,这些都是我平时不能碰的。他的眼睛一抖,好像就要睁开了一样。我忙缩回手,隐身。
他并没有醒,我有些失望,隐约还有一点开心。我俯下身,近距离的观看他的脸。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们都才7岁吧,我刚刚从生死决斗的比武台上走下来,一抬眼,就看到他明媚的笑脸。魍魉门里,从没有这样明显的情绪表露,“哼,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淘汰的。”我转过身不去看他,这样的人不适合生活在魍魉门里,我想,他很快就会变成尸体被清理出去的。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被安排和我一个房间,我一直习惯隐身,他进来房间并没有发现我,桌上的茶里有毒,是比赛前的对手为我准备的,我也没想到,我会出手救下他,我一向讨厌弱者,可是,我却能在他的面前安稳的睡一觉。然后,聊天谈心,朋友却也就这么做下去了,还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魍魉是不允许有朋友的,魍魉一但有了感情,就有了破绽,不再是一把锋利的杀人刀,可是,在夜落的笑容里,我心甘情愿的沉沦。
我从回忆里醒来,盯着眼前的夜落,就算昏迷,夜落还是这样的迷人。“夜落,你什么时候才醒来?你睡了够久了,该起来了,不要以为赢得了最后的决斗就是胜利者,快起来我们一起训练了。”我沉吟。
“莲子。”昏迷中的夜落突然发出呓语,唇间飘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我突然有些嫉妒,这很明显是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就算夜落昏迷中也不忘关怀的女子是谁?手渐渐握紧,心居然出现一丝微痛。莲子,莲子,我会找出你来的。
夜落在三天后醒过来了,和昏迷一样,没有一丝征兆,他只是说自己太累了。可是,谁会一累就要睡三天的。只是他不说我也不问,我也没有时间问了,因为竞赛已经结束,做为最后胜出者的我和夜落,接到了国师的命令,三天之内赶到国都。
夜落接替他师父的位置,成为云麓组的长老,而我,最为魍魉组的胜出者,亦接替上任长老,成为魍魉组的组长。
我没有想到,国师给我们的第一项任务竟是……
“嗿神,夜落。你们已经是我手下新一辈的负责人了,在这一批人里,你们两个是最优秀的,我要你们去帮我寻找一个人,她叫莲子。一个拥有倾城美貌的女子。一定要找到她,安全的带她回来。”国师对着我和夜落说道,我心里暗惊,莲子是什么人,为什么夜落担心她,国师却在寻找她?她会不会给夜落带来危险?如果她会给夜落带来危险,我会直接杀了她,不会让国师见到她的。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记住,不要声张。”国师叮嘱道。
“是。“我和夜落答道。我没有看到,夜落的眼里,闪过一丝激动。我也不知道,我以后的生命,都会和这个叫莲子的女子,一生纠结。
12.
我从苏逸尘身边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那块玉佩和他的针药包。我知道离开他的身边,就要自己保护自己了,再不会有个一人在我危急的时候,纵身而出的保护我,也不会有人一扬手,一飞针就将庞大的怪物放到了,一切的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了。
我从东海一直往内地走,最后在一个繁华的小镇落下了,这里叫木渎镇,是个美丽繁华却处处透露着安详的地方。
墨焉,一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在我刚刚走进木渎镇的时候,就出现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你要不要帮我看半年的房子?”我瞪大了眼睛看这他。
“呵呵,你有一双忧伤的眼睛。”他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抱着针药包,就跟着他走了。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忧伤,只是他的感情比我多了岁月的沉积。他的房子是一栋古宅,但是保养得很好,典型的深宅大院。有干净的石板路,错落优雅的精致花园。
“我要出去会友,会有半年的时间不回来。你就帮我看半年房子,好吗?”他走在我前面,慢悠悠的说道。“这房子里吃的用的,一应俱全。有什么事,你吩咐奴婢们去做就可以了。”
这已经是3个月以前的事了,中年男人在那次带我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奴婢们说他在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于是我就在这座房子里住了下来。我住在西厢的一个小院子里,白天我就练习冰心堂的技能,傍晚的时候,夕阳会把我的小院映成金色,我喜欢在这个时候去到屋顶跳舞。苏逸尘曾经说过,我的舞蹈天下无双。
只是这样的闲情,在今天被打破了。
傍晚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正在房间里煮水泡茶,奴婢过来说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想要借宿,我看看窗外的大雨,随口应道,那就让他住一晚吧。
晚上他吃了很多,几乎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份量。奴婢过来给我报告的时候,面若桃花。我突然兴起兴致,想去看一看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居然让大宅里的奴婢也动了心思,要知道墨焉也是个绝世美男子。
换上一件藕色长衫,让奴婢给打着灯笼,踩着雨后还有些湿漉的石板小道,我来到东厢客房。奴婢上前轻轻叩门:“公子,我家小姐过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我抬脚走进房内,眼前的男子面色如玉,细眉薄唇,确是一代风流人物呀。
屏退下人,我冷哼一声:“公子借宿可真不爽快。”
他一愣,拱手说道:“不知小姐何出此言?”
“公子明明是两人前来,借宿却只说是一人,这是做何解释?”我绕过他,随手向空中撒出一把针。一把暗器从空气中突兀的显现出来,直取我的咽喉。
“叮”一声,暗器被我的飞针击落,我厉喝一声:“什么人,出来。”
13.
“嗿神,先不要动手。”他飞身挡在我面前,口里喊到。转过身,他向我拱拱手,道:“抱歉,小姐,我朋友习惯不现身,隐瞒也是无心之失,望小姐海量不要介意。”
我不理他,对着面前的空气冷冷说道:“我不过飞针一把,逼你现身而且,你却直取我性命,我能感应到你,你给我出来。”
空气出现一点波动,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他带着面具,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你为什么能感应到我,你用针,应该是冰心堂的弟子。”他开口问我。声音里,亦不带丝毫情感。
“因为你的身上,有异香。”我看着他眼神的波动,微笑。不去看他,转身向门外走去,我料想,他们会留下我。因为轻易被人发现的魍魉,是活不久的。
“姑娘,请留步。”
我看着眼前的人,微笑不语。他应该是个云麓吧,如此绝美的容颜,再加上云麓派特有的气质,难怪连看惯美人的婢子们,都会心动。
“还请姑娘明示,指点一下我朋友。”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呀,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转身在桌边做下。
“姑娘请说。”真是好修养啊,我心里暗暗赞道。若是别人,怕是早就出手相逼了,关乎生死的时候,可不是谁都能这么淡定的。
我其实哪有什么条件可提,本来过来就是一时兴起,到了这步,我只好装做沉吟一声,眼角瞄到魍魉的面具,我突然有了想法。
“条件其实很简单,你让他摘下面具,我只想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什么样。”我开口说道。
“好。”魍魉答应得很干脆,直接就摘下面具了。黑色飘扬的长发,冰冷的眼神没有变,直挺的鼻梁,竟丝毫不逊色于身边的云麓。
这下换我愣住了,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就答应我的条件,一瞬间心里竟涌出一丝委屈,我站起身来,一甩衣袖,就要走出门去。
“姑娘,我们已经做到你提的条件了,你该明示我朋友身上的异香是属何物了。”云麓脸色一变,伸手拦住我。
“姑娘我心情不好,现在不想说了。”我伸手推开他,就向门外走去。
“你……”云麓上前来,面带不满。
“怎么,想打架吗?”我抬起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算了,夜落。随她去吧。”魍魉带上面具,拉住云麓说道。
我听到名字的那一刻顿住往前的身体,转身抓住云麓问道:“夜落?你叫夜落?”
14.
他轻轻抽出被我抓住的手,脸上闪现一丝不耐,说道:“姑娘,在下的名字是夜落,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果然是我莲子的哥哥,那神情那语气,都让我感觉到熟悉。所以,我放开抓住他的手,亦是高傲的对他说:“我只是想请公子,看一样物件罢了。”我从脖子上摘下玉佩,从离开苏逸尘开始,我就一直贴身带着。递给他,我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莲子,你是莲子?”他接过玉佩详细的看着,从自己的腰上也摘下另半块玉佩,缓缓的合在一起。
两块玉佩渐渐合拢,如满月一般发出乳白的光芒,我看着夜落,眼睛竟有些酸酸的感觉。“莲子。”夜落一声轻唤,拥我在怀里。
我靠在夜落的怀里,满心欢喜。我总算找到夜落了。而且,他看起来生活得很好。只是,这个魍魉和夜落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嫉妒,还有,一丝杀意?
“小姐,小姐。”正当我和夜落准备叙述这些年的遭遇时,门外传来婢子的呼声。
“怎么了?”我起身问道。
“墨先生回来了,请小姐过去一趟呢。”婢子福了福身,说道。
我有些惊讶,他不是出门半年才回来么,这才3个月呢,而且怎么一回来就要求见我呢?可能是见我面有异色,夜落也站起身来,说道:“莲子,我陪你过去吧。”
我略一思量,点点头道:“也好,夜落你就随我过去,我也给你介绍一下墨先生,你们认识一下。”
婢子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夜落牵着我的手走在中间,嗿神隐身跟在后面。穿过花园长廊,婢子引着我们来到前院客房。
推门进去,墨先生在房内来回走动,见我进来,急忙说道:“莲子,你是学医的,请你帮我看看这位故友。他突然在我面前昏倒,已经快半个月了,我找了很多医生也见不了效果。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手上拿着针药包,你帮我看看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我有些为难,因为我的医术并不精湛,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去学习毒术了。
墨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又说道:“没关系,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也只好说:“墨先生,那我也只能试试。”绕过墨先生我来到床边,一看之下竟是一惊,因为床上躺着的,赫然是苏逸尘。
15.
不过三个月没见,苏逸尘竟如此消瘦,我抚摸他的脸颊,心里略微有些心疼。
墨焉看着我,问道:“莲子,你们认识吗?”
我点点头,说道:“他是我师父,我与他相依为命10年了。”
“师父?”房里传来两声惊讶的呼声。
“他这么年轻,居然是你师父吗?”这是夜落的问题。
“苏逸尘如此高傲的人,居然会收徒弟?而且,还是女徒弟?”这是墨焉的问题。
我略略看了一下苏逸尘的神色,起身面向他们,说道:“墨先生,我与师父的相遇机缘以后再向您说明了。”来到夜落面前,牵着他的手向着墨先生继续说道:“这是我哥哥夜落,先生出门这些天,我擅自做主让他们住进大宅,还望先生不要生气。”
墨焉看看夜落,点点头说道:“果然是俊秀青年,既然是莲子的哥哥,住进来也无妨。”
夜落亦向墨焉拱手说道:“多谢先生对舍妹的照顾。”
我打断他们之间的客套,开口问道:“墨先生,请问师父是怎么昏迷的,昏迷前是否有接触什么异样的东西?”
墨焉神色一凛,仔细思量了一下说道:“逸尘昏迷得太突然,那天我正和他聊天呢,他忽然面色一青,然后就昏迷了。昏迷之后又不见任何异常,脸色也恢复了,感觉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至于接触什么异样的东西,我到真没注意。”
“我刚刚也看了一下,初步也只能判断师父是中毒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毒,我也还说不清楚。墨先生,我要回西厢仔细想一下。”我说道。
多雨的江南啊,空气里永远是这么的湿漉漉的。我慢慢走在回西厢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夜落也曾经像这样子昏迷过。”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是嗿神。
“你说夜落也昏迷过?”我停下脚步,看着嗿神。
“三个月前,夜落也是突然昏迷,和你师父一样,就像睡着了,什么原因也查不出来。只是夜落只昏迷了3天就醒了,你师父却昏迷了这么久。”嗿神继续说道。
我突然飞针封住嗿神的喉咙,喝道:“你把解药拿出来。”
事出突然,夜落一惊忙挡住我的手,说道:“莲子,你干什么,嗿神怎么可能有解药?他和你师父都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也不可能害你师父啊。”
我看看嗿神,又看看夜落,把针收起来,然后对着嗿神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解药我有,但是,我要你拿你自己的性命来换。”嗿神看着我,说道。眼神里,又一次闪过杀意,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了。
“嗿神?”夜落不解的望着嗿神。
我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只能靠你的解药来救师父吗?我既然能知道你身上有解药,自然也可以自己配出解药。“
“解药所需的材料,等你准备完,估计你师父都已经死了。”嗿神说完,转身离开。“你想要解药可以随时来找我拿,记住,我只要你用性命来交换。”空气里远远飘来嗿神的声音。
“夜落,我不会让她威胁到你的安全,我会在国师知道她的存在之前,除掉她。”看着莲子和夜落走远的背影,嗿神缓缓的说道。
16.
“莲子,你怎么知道嗿神身上有解药?”从我开始和嗿神对话,夜落就一直很安静,只是脸色变得很难看,送我到房间门口,夜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了。
“哥哥,你还记得,我和你们一见面,就道出嗿神的存在么?嗿神身上的异香,我在师傅的身上也闻到了,那是毒的味道,这10年来,我每天都在和毒打交道,对于毒的气味,自然是敏感的。师傅昏迷了,嗿神却没有昏迷,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嗿神是这种毒的使用者,那么他的身上自然有解药。”我看这夜落,微微一笑,给他解释到。
“嗿神是魍魉,怎么会身上带着毒呢?”夜落微微有些不解。
“呵呵。”我笑道:“哥哥,魍魉是学刺杀的,毒也是刺杀的好方法啊。”
“不是,唉,莲子,你不知道,我和嗿神在一起生活都10年了,我从来没有见到他用过毒啊。”夜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难道,他一直瞒着我瞒了10年吗?不行,我要去问问清楚。”夜落摸摸我的头,又说道:“莲子,已经到你房间了,你先休息,我要去找找嗿神,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却因为他摸我头的这个动作愣住了,曾经,也有一个人喜欢摸着我的头,温柔的,微笑着唤我:“莲子。”
夜里的凉风袭来,我被吹得身上发抖,突然醒来,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发呆呢?推门进入房间,坐在桌边,倒出一杯茶,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夜落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心说话了。”
桌子对面,嗿神的身影显现出来,他坐下,盯着我说:“看来我在你面前是真的藏不住身了,夜落和我生活10年,都不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你却总能一眼道破。”
我突然就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给我解药?刚刚你也听到了,我能发觉你的存在,不过是因为对毒物的敏感,根本就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你以为,是因为你能发现我的存在,我才想要你的性命吗?”他把玩着茶杯,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那是为什么?”我强压着火气问他。“我并没有危害到你什么。”
“有,你的存在会威胁到夜落的安全。”他丢下茶杯,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
“夜落?我怎么会威胁到夜落的安全?”我不解得问。
“这次我和夜落出来的任务,就是寻找你。”他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又道:“国师会杀了你的,但是你是夜落的妹妹,夜落到时候肯定要反出国师,他不是国师的对手。”
国师,我眼前浮现那双蓝色的眼睛,他在寻我?而且还要杀我?我有些不明白了。
17.
“是,所以我要杀了你。”嗿神的眼神变得凛冽,我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出刀。
“莲子,你在吧?”门外传来墨焉的声音。
嗿神一闪身,消失在空气里,我并不打开门,隔着房门道:“我在的,只是这么晚了,不知先生过来,还有什么事?”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隐隐有些烦躁,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
“我在书房等你。”墨焉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我轻扶额头,怎么就突然这么多事呢。叹了一口气,我向嗿神说道:“如果你真的为夜落好,你就更不应该杀我了,我并非怕死,只是这么多年的骨肉亲情,你若真杀了我,夜落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了。”我并不理睬他如何想,只是走出房门,我要面对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墨焉的书房离苏逸尘住的客房并不远,看来,他虽然有话要和我说,却也时刻关心着苏逸尘,我进入房间的时候,他正站在窗边仰头望月。
我不说话,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下,等他开口。
“像,真是太像了。”他看着我有些激动的说出这句话。
我用眼睛斜扫了他一眼,我承认这样对一个给与过我帮助的长者,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谁能在与自己的哥哥重逢的夜晚,一再被人强调要追杀我后,还能保持冷静的心态?反正我莲子是做不到的。
“我需要知道你成为逸尘徒弟的经过。”他收起激动,开口说道。
“很简单,儿时流浪,然后被苏逸尘捡了去,他错认我是男孩,把我收为徒弟了。”我言简意赅的说明。
“咳,难怪。早几年联系的时候给我说收了个好徒弟,这两年却只字不提,哈哈,也有他认错人的时候。”墨焉得心情似乎很好。
“墨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回房休息了。”我起身说道。
“别急,我还有事要和你说。”他抬手示意我坐下,自己却走进书房的隔间去了。
既到了这一步,我倒是不急了,端起一杯茶,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买着什么药。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墨焉手里捧着一个长盒子出来了。
“莲子,你过来。”他招手示意我过去。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上好的绸缎,缎里裹着一幅画。“你打开来看看。”他站在一边,不动手,只是对着我如是说。
我拿出画,慢慢打开来。画上是一男一女。皆持剑,男子身材硕长,女子娇俏妖娆。站在一起确是一对璧人。我疑惑的望望墨焉,他又说道:“你仔细看看。”
我再仔细一看,激动之下,身体竟微微有些发抖。墨焉看我这样,从我手中接过画轴,轻叹一声道:“果然是血浓于水,不过是一幅画,竟也就相认了。”
我望着墨焉,静待他给我一个解释。他收起画轴,放进盒子里。然后说道:“没错,画上的两个人,是你的父母。”
好像晴天霹雳一样,我虽然猜到了,可是墨焉证实的话语,还是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18.
“等等,墨先生,关于我父母的事,也应该让夜落知道。”我突然开口,打断墨焉的话。
“也好,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再给你们说说你们父母的事。”墨焉得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直接进到书房的隔间去了。
等了一会,墨焉没有出来,我只好转身离开。这一晚,事情太多了,我甩甩头,我想,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理一理思绪了。
隔天起来,雨已经停了。空气里透出草木的清香,我深呼吸一口,然后来到前厅。大家居然都在,嗿神也没有隐身。
“嗿神已经给逸尘服下了解药,应该过不了多久,逸尘就会醒来。”墨焉看到我过来,给我说道。
我看看嗿神,他会这么容易就给师傅解药?我强压下心里的疑问,因为,我现在有更多的疑问,是在墨焉那。
墨焉看看我,又看看夜落,对我点点头,转身向书房走去。我低声对夜落说:“哥哥,你跟我过来一下。”
嗿神一脸漠然,就像没听到我刻意小声后却依旧清晰的话语,夜落也只能随着我向书房走去。和我的反应一样,夜落看到画轴也很激动,只是夜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淡淡的对夜落说:“哥哥,画上的人是我们的父母。”
“父母?我们的父母应该是在南海小渔村里啊。怎么这里又有了父母。”夜落惊讶的对着我问。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让墨先生来说吧。”我拉着夜落坐到一边,望着墨焉,急切的想听他怎么说。
“这套房子,其实是你父母的,我不过是帮忙照看罢了。”墨焉在另一边坐下,开口缓缓说道。“我遇到他们两的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仗剑江湖,书撒情仇。逸风和溢星迩都是奕剑派最得意的弟子,初见面时也曾互不顺眼,后来却也就在打打闹闹里产生了感情,再后来,幽都军和大荒子民发生了战争,作为八大门派的弟子,支援大荒与幽都军作战是必不可少的,逸风和溢星迩武艺出众,很快就在战斗中脱颖而出,幽都军很快就被打散了,可是逸风和溢星迩却成了幽都王朝的眼中钉。
你们的父母成亲之后,就在这小镇建了一座房子,先是生下了夜落,怀上莲子的时候,因为雷泽瘟疫发生,师门给出任务查探雷泽瘟疫的情况,你父母双双离家,原本以为只是一趟短暂的出门,却不想被幽都军知道了行踪,幽都王朝派出杀手去刺杀你的父母,几次未曾得手,可是,在分娩的时候,却还是被幽都军迫害到了。
这么多年了,我和逸尘一直在找寻你们两个的下落,前些日子,逸尘修书告诉我,说是找到了莲子,当时我真的很激动,可是莲子你却不辞而别了,还好你的父母保佑,你居然来到了木渎。”
我看着激动的墨焉,心里却涌现一丝的无力。夜落却开口了:“墨先生,请问,苏逸尘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呢?说他是我叔叔的话,似乎他太年轻了一点。”
“逸尘啊,嗯,他和你父亲虽然是兄弟相称,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只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等逸尘醒过来,你们自己去问吧。”墨焉得神色有些奇怪,只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我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他与你父亲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苏逸尘,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你根本不是我的叔叔,苏逸尘,你眼底的那些温柔,我是不是还可以再拥有?我突然特别想念苏逸尘,不顾夜落和墨焉的惊讶,我起身向苏逸尘住的房间跑去。
19.
推开客房的门,苏逸尘还是安静的睡在床上,我不理睬一脸惊讶的嗿神,扑到床边抓住苏逸尘的手,“他什么时候能醒?”我头也不回的问嗿神。
“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他中午之前会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不是嗿神的声音。我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一袭白衣,长发飘逸,是他,居然是国师。
他坐在房间的暗角,所以我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他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向我看来。不由得,我呼吸一紧,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十多年过去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变,还和我十年前看到他一样,只是他眼里的疲劳更深了。
“莲子,你真不乖,你怎么可以从我身边逃离呢?”他站起来,走到床边把我拉起来,盯着我,声音疏离。
我有些惊慌,我看到他只感觉心慌,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环顾房间,嗿神已经不见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国师会出现在这里。
“不用找了,嗿神已经走了。这次嗿神和夜落出来的任务,本就是为了寻找你。”他拉着我走到桌边坐下,把我放在他的怀里。我紧觉,挣扎着要离开,可是他的力气很大,紧紧的抱着我,把头放到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莲子,跟我走吧。”声音妖娆,蛊惑人心。
“不,我不要跟你走。”我浑身发抖,脑海里浮现他下令杀死渔村众人时的冷漠。更何况,我现在还有苏逸尘,他还没有醒,我怎么能走。我突然停止了发抖,望向躺着的苏逸尘。国师顺着我的目光,也看着苏逸尘。突然,他放开我,一个大步走到床边,用很快的速度喂了一颗药丸给苏逸尘。我一惊,忙隔开他和逸尘,可是已经迟了,药丸入口即化。
“毒药啊,还能是什么。”他倚在床边,笑容妖娆。
我盯着他,他亦回望着我,眼里,有着我不可抗拒的固执。我突然感觉很无力,“好,我跟你走。”我知道,我再怎么挣扎,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屈服。我现在只能祈祷,他能真的让苏逸尘醒过来。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找我。
“那走吧。”他轻笑,这个结果一如他所料。
“等等,我就这么走吗,我去给墨先生说一声。”我开口说道。
“不用了,这些人,以后你都不会再见到了。”他突然隐去笑容。
“你不许杀他们,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一惊,难道他又要杀人吗?
“原来,你真的看到了。莲子,十年前你听到我下令了对不对。”他执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有着一丝了然,一丝玩味,还有一丝心疼。“难怪,你会不告而别。”他放开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他们下手的。好了,走吧,我们该起程了。”
我回头看看苏逸尘,咬咬牙,跟着国师走出房间,我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我,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苏逸尘,可是,我知道,我希望他活着,活下去,并幸福下去。
20.
国师带着我从江南马不停蹄的赶往燕丘,在美丽飘渺的仙音山脚下,他建了一个园子,取名御庭园。
从马车上下来,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园子,园子外围是一处大湖。湖水清澈,湖畔垂柳飘扬,风景美不胜收。
“这座园子,本是我用来养老之用,可是现在,莲子,我要把它送给你。”国师的唇贴在我的耳边,引起我一阵阵的颤栗。
“国师,这不好吧。”我拉开与他的距离,用力咽下一口口水,说道。”
“殆。”他不理我,径直抚上我的头发,说道。
“呃?”我没有听清楚。
“殆,我的名字,不要叫我国师,以后直接叫我殆。”他抚着我的发的手向下落,揽过我的肩,向园子里走去。
园子的修建充分运用了苏州园林的构造,房屋,庭院,假山,花木相映成景,往往眼前明明路已绝,转过一个弯,却又出现另一派风景。
我被他揽着一路向里走。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弯,也不晓得绕了多少个院子,等我眼前一亮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池塘,塘里的莲花正是盛开时分,翠绿硕大的荷叶,娇艳欲滴的莲花,肥嫩可香的莲蓬,在晚风中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动。
我挣开他的手,呼的跑到栏杆边上,望着眼前的美景,大呼过瘾。
他的手复又缠上来,低头轻声问我:“你很喜欢这里。”
我略一觉得失态,忙理一理仪容,说道:“这样的景致,没有人会不喜欢。”
“既然觉得喜欢,那就在这里住下,可好?”
“我若说不好,你也不会放我离开,又何必来惺惺作态的问我?”我拂袖走开。
这次他没有跟着缠上来,只是软软的依靠在栏杆边上,说道:“你总是这么的聪明。”他眼波流转,望着我又道:“这园子你既然喜欢,我也说过送给你,你就在这园子里住下吧。我要让你一辈子都陪着我。园子里的一切都听从你的调遣,但是,你不能走出园子。”
“你这是在变相的软禁我。”我微微一怒,道。
“随你认为吧。”他站起来,转身离开,身形几转,竟从几株花草中不见了。
我追不上他的脚步,看园子里的布置,暗含了八卦阵型,不敢多跑。心里暗暗怒道:“该死的臭道士,居然想软禁我。你既然把园子交给我,就别怪我给你破坏个面目全非。”
21.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摸清楚了一点这园子的布置。园子多采用江南园林的构造,一弯一角都透露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柔精细,园中亭台楼阁暗含无行八卦阵,若是不熟悉的人,进到园子里便是进不来也出不去了,只是生生叫园子的主人擒了去。
摸清楚了这园子的布置,我倒不舍得破坏它了,殆在我身边安排了4个婢女,说是尽心服侍我的,说穿了不过是怕我逃跑,派来监视我的罢了。
这天中午,我支开那几个奴婢,一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亭子睡懒觉,迷糊间,鼻子闻到一丝熟悉的香味。是嗿神。
我继续午睡,装做不知道他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他走到桌边坐下,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想,他定是知道我没有睡着,却也不过来叫醒我,就那么看着我。
反倒是我,装不下去了,于是干脆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他,道:“你来找我什么事?说吧”
一丝来不及收回的微笑隐没在他的唇角,我眨眨眼,眼前的他面无表情,又哪来的微笑,一定是我眼花了。
“你在这睡得倒是安稳。”他的语气严酷,不带一丝感情。“你可知道,他们为了救你,想尽办法,夜落更是为了你,反出国师,一夜白了头。”
“可笑,你有什么立场来说这些话,你别忘了,我现在在这里,可是你的功劳。”我冷哼一声,反驳他道。
“寻你,是我与夜落的任务,可我没想到,夜落会为了你反出国师,你可知道,以国师的力量,要杀了夜落是易如反掌。”他的语气终于不再冷冰冰,出现了一丝波动。他关心着夜落。
“你说吧,你想我怎么做?”他关心着夜落,这无论如何,我不能和他犟着。
“你逃吧,带着夜落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被国师找到。”他说道。
逃,谈何容易,我想到这半个月来,我不过才摸清了园子内部的结构布置,园子外面我根本没接触到,要出去,说得容易做到难啊。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殆曾经说过,这园子是他新修的隐秘之所,很少有人知道。嗿神不过是他的众多下属之一,怎么可能进如这园子而不被发现呢?
“你不是嗿神,你是谁?”我厉声喝道。
眼前的人一怔,道:“我怎么可能不是嗿神。”
装,继续装,我好笑的看着眼前人,这怕是国师派来诈我的,目的就是看我有没有出逃的心。“你若是嗿神,又怎么可能自由进出这园子,而不被园子的暗卫发现?”
“我的确是嗿神本人。”他继续否认着。
“不用装了,你回去告诉国师吧,如果知道出去的路线,我是一定会走的。我不是可以被他养着的金丝雀。好了,你任务完成了,不用继续拐弯抹角的编故事套我的话,你走吧。”我生气的看着眼前人,说道。
“我的确是嗿神本人,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他似乎在考虑什么,我冷冷的望着他,看他打算如何让我相信。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对我说道:“我是国师的儿子,所以我可以在这园子自由进出。”
这下,换我目瞪口呆了。
22.
“你,你~~~”我用手指着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没错,我的确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他不允许我承认罢了。”嗿神的神情有些落寞,语气也开始有些伤感了,这对于一向以冷酷无情著名的魍魉来说,是很少见了,可见这件事在他心里,占有着很大的份量。
“他身为国师,是不许结婚的,怎么可能有孩子?”我依然沉浸在惊讶当中,醒不过来。我不曾想到,这次的谈话,将展现在我面前的故事,会把我推向命运预定好的路线,从此万劫不复,再也不能回头。
“他是不能结婚,我不过是他的一次酒后乱性所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提醒着他,他曾经也有过荒唐。可是他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可笑他有着无上的权利,却没办法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嗿神的眼睛里冒着愤怒的光,我却开始在他的故事里慢慢冷静下来。
“所以当年,你母亲和你父亲结婚后,他不惜动用幽都国80的国力,去追杀你的双亲。”嗿神继续说道。
“这么说,我的双亲,是他杀的?”我问到,心里这么多年的疑惑,瞬间爆发出来:“那他为什么要一直寻找我?”
“初时,寻找你不过是因为一个预言,上一任国师离世的时候曾经给出一个预言:莲子生,天下定。现在天下纷争四起,只有你才能平定大荒的战争。”
“哼,就凭我叫莲子?这天下的安危就系于我一个人身上了?岂不是好笑。”我冷笑着反问。
“不,莲子的确认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你出生时红霞满天,南海荷花一夜全开,更何况你天生带着莲花胎记,不会错,那人就是你。”嗿神冷冷的看着我,嘴里不停的说着,也碾碎我心里的幻想。
我不要做什么平定天下的莲子,我只想做个普通人,终日跟着苏逸尘学习毒术医术,找一个安静的村庄,和哥哥住在一起,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专心做我没心没肺的莲子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我担上什么平定天下的责任,为什么要我卷进这个旋涡?
“你应该有发现,你对于事物的接触总是特别的快速,你师傅教你的那些毒术医术,你总能轻易学会,并发挥出巨大的力量,对吗?因为你就是天选者。”嗿神继续说道。
“不许说了,你走,我不要见到你。”我捂住耳朵,不要听那些话,是,我是很轻易的就学会很多东西,可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肩负着重大的责任。
“别再逃避了,你逃不掉的。”嗿神的声音透过耳朵钻进身体里,我躲都躲不掉。
23.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清醒的时候,嗿神就在旁边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委屈,有怜惜,有坚定,太多的感情让我不敢直视。这是我与他对视第一次侧开了眼睛。
心里的情感宣泄之后,我只感觉浑身乏力,我倚靠着身边的柱子,哈哈:“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这些呢?就让我被国师利用到死,不是很好吗?你可以不救我的!”
“因为夜落。”嗿神开口,却没有多说。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他似乎在整理思绪,一会,才慢慢开口继续说道:“因为我身世的关系,我从小就被国师送去魍魉门训练,他打定主意要让我一辈子不能见光,只能做个黑暗中的暗杀者。训练我的师傅不会关心我,因为他的任务就是抹杀我的一切感情,身边的师兄弟也都尔虞我诈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从来没有人问我一句饿不饿,冷不冷。
可是,这一切都从遇到夜落开始,改变了。他对着我那么灿烂的一笑,那笑容足以融化深冬的积雪,那么温暖。
他因为是国师下令来历练的,所以就算再辛苦,我的那群师傅们也一定会保住他的性命,我牢牢抓紧他的机遇,与他一起晋级,我总算让国师注意到了我,我不是废物,我终于也是一个可以让他骄傲的下属。
我一直利用夜落,可他却依然对我那么好,每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给我,武学法术上想到什么进步,也都是和我分享,从不藏私。他的笑容一直是我在魍魉门坚持下去的动力。可是这份笑容,现在却在他的脸上消失了,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亲妹妹,他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我要保住他的笑容,就必须先确保你的安全。我不想我最好的兄弟,不快乐!”
“原来,是这样。”我陷入沉思,之前他流露出对我的敌意,也是因为夜落吧。既然想通了这一层,我马上想到现在我的境况。
“嗿神,别说我现在不熟悉园子的布置,走不出去,就算我通晓行径步法,我又怎么能躲过这满园子的守卫,逃出去呢?你要知道,我可不像你,懂得隐身之术。”
“只要你愿意出去就好,具体办法,等我和夜落他们商量好了再来告诉你。”嗿神说道。
“好,那我就暂且待在这里,等你消息吧。”我应道。
“你要小心,不要被国师觉察出异样。”嗿神有点关心的说。
“我知道照顾自己,你出去小心些。”我点点头。
“那好,我先走了。”说完,他便隐身离开了,只在空气里留下一缕毒香,向我证明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我的一场午后梦境。
24.
嗿神走后,我开始思考他说的话的可行性。这么多年来,国师一直追查我的下落,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位高权重的国师如此记挂我的行踪,这样想来,我身上定是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于国师来说则是至关重要的。
那么,现在的关键是我身上藏着的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国师肯定不会告诉我,不知道嗿神是不是知道,看来,也只有下次问嗿神了。
思定,我回神想到现在的处境,嗿神和哥哥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制定出逃跑策略,在这之前,我得先过了国师这关,起码让他大大降低对我的戒备,如果能撤了对我的监视那是最好!
才想到这里,耳边传来了一声呼唤:“莲子,你在这里吗?”是国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起身,往嗿神走的方向望了望,复又觉得自己可笑,嗿神都走了这么久了,园子又这么大,应该不会正好撞上国师吧。苦笑一下,我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嗿神来了,唉,真是!还是先担心自己比较好吧!
眼前的翠竹从边闪现一抹白色身影,我就纳闷,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白色呢?从我五岁那年见到他起,这么多年,他都是一身白衣,看久了白色难道他就不会腻吗?
“莲子,你怎么在这里呀,害我好找!”他气定神闲说出这番话,手不老实的直接放到了我的腰间。
“国师大人……”我话没说完,嘴忽然被他的手指挡住。
“哎,我说过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叫我殆!”他的手指趁势在我的唇上来回抚摸,指腹的温度通过唇上柔软的皮肤传遍全身,引得我身上一阵颤栗,这情形实在太过暧昧,我怀疑下一刻他会俯身吻住我。
心里一阵惊吓,我忙挣脱他的手,离他三步远,保持安全的距离。
他这下倒也不追过来了,只是依靠在我刚依靠的柱子边,微笑的看着我。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开口说道:“殆,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这些天忙着处理幽都的国事,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你,怎么样,过得还习惯吗?这里住着,可还舒适?”
“这园子风景宜人,清闲自在,到也适合我的性子,多谢殆的关心,莲子觉得很舒服。只是——”我故意顿了一顿,果然,他接口问到:“只是什么?”
“只是身边老是跟着一群尾巴,让人觉得很不自在啊!”
“呵呵,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不喜欢他们跟着,我让他们都离你远远的就是了!”他风轻云淡的说着。
也是,横竖我都是在他的别院里,这些明面上的人,撤了就撤了,反正要监视我还有暗卫呢!不过,我也只是想让他撤掉这些明显的尾巴,那些暗卫,就交给嗿神去处理了。
“莲子,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说过这园子,是你的,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那些个下人,你都是可以调配的。”他不再看着我,转头看着荷花池,缓缓的说着。“今天天气很好,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事,莲子,想出去走走吗?”
“好啊,那莲子就陪殆四处游玩一下吧。”他送了我这么大的权利,我陪他玩一下,不为过吧。
可是,我没想到,他所说的出去,并不是指出后院。他带我去马廊各挑了一匹马,直接穿过园子的侧门,爬山去了。
25.
哇,眼前的景色实在太美,纵使我跟着师傅四处流浪,可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美景,山顶翠竹如林,耳边虫鸣鸟啼,我张开怀抱,尽情呼吸着这里带着竹香的空气。
“喜欢这里吗?”他大笑的看这我小孩子一样的举动,眼角眉梢都是宠溺。
“当然喜欢,这里实在是太美了。”美景面前,我暂时放弃对他的警戒和成见,亦是开心的回答他。
“跟我来!”他拉着我的手,拐上一条小径。
穿过竹海,我突然眼前一亮,这是在一处悬崖边,视野开阔,山下美景尽收眼底,翠绿的竹林起伏荡漾,山间烟雾缭绕,眼前云海飘渺,我贪婪的看着这一切。
“莲子,你和你的母亲真的很像!”殆在旁边的亭子里坐下,说道。
“我的母亲?”我转头看着他,有些疑问。
“是的,你的母亲,当年我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像你现在这样,欢呼雀跃。”
“你曾经带我的母亲来过这里?”我心里暗叫不好,他只怕是等不及了,要跟我摊牌了。
“莲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的心思的。当年,我得不到你母亲,没想到,20年后,上天却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上天毕竟待我不薄。”
“等等!”我大叫,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殆,不,国师大人!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天下人都知道,幽都王朝的国师,是不能婚娶的。你可知道,刚刚的这番话,足以让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有你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吗?”他有点激动的站起来,说着:“莲子,你也许还不知道,你拥有多强大的力量,只要你我联手,幽都王朝算什么,九黎王朝算什么,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我们才是这片大荒的主宰!”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从他口里探听我身体秘密的最好时机。于是我开口试探的哈哈:“什么力量,我拥有什么力量?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莲子,25年以前,上一任幽都国师死去时,就有过一个预言,莲子生,天下定。我经过多次访问寻找,才能确定,他说的莲子,就是指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寻找着你,在你的力量完全苏醒之前,我要让别人找不到你,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这就是你一直寻找我的原因吗?那我身上究竟藏着什么力量?”
“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永生力量,只要经过你的祝福,就可以获得永生,你想,我手下有着整个大荒最强大的军队,只要你祝福他们,他们就是不死的队伍,没有哪支军队可以抵挡住他们!到时候,统一天下,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他的眼睛微红,泛着激动的光芒。
“那,要如何祝福他们?”我继续问着。
“莲子,你现在知道那么多,对你只是负担,你先在别院住着,等待力量的苏醒,我会在适宜的时候告诉你,怎么去祝福他们,赋予他们永生的力量。”他却不愿意再多说,就此打住了话题。
我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于是给他说累了。
回到别院,他继续处理他处理不完的国事,我则开始泡在书房,试图在找出我身上还未解开的秘密。
26.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看完书房里所有的书,也包括一些隐藏得很仔细的只言片语。
半个月来,殆经常来书房陪我,我看书,他就坐在一边看着我。眼底的热情一天比一天热烈。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尽量不触动他。
他开始吩咐厨房每天炖药材给我,说是为了尽早唤醒我身上的神秘力量。
嗿神来过几次,告诉我园子的布局有所改变,看来,随着我力量一天天的苏醒,国师开始早做准备了。只是,改变园子的布局,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人进来伤害我,还是为了防止我的逃跑呢。反正,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我有了自己的计划。
我肩上的莲花胎记颜色更绿了,绿得通透,栩栩如生。我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都通过绿色莲花进入我的身体,在身体里凝结,然后四散入四肢百骸中。
尤其是在有月亮的晚上,殆更是会过来,带我出去散步。女子体质属阴,在月亮下更容易接触吸收自然的灵气,他不说明,我也装做不懂。
日子当然不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那天,殆正和我在园子里晒太阳聊天。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侍卫面露紧张的来找殆。他伏在殆的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殆听完消息不安的看着我,他的脸上居然现出焦急的神情。
我起身走到一边,对他还有消息要瞒着我表示不满,其实暗暗的留心他在说什么。殆对那侍卫在一边轻轻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看向我。我只好走得更远一点。
隐隐约约听到听到几句,幽都王大怒,要废除什么。只可惜,我离得太远,他们声音又那么小,我没办法听到更多。可是心里有一个感觉,这个消息肯定是与我有关的。
打发走侍卫,殆起身来追我,我故意轻哼一声,他果然有些紧张的对我解释到:“莲子,我不是要瞒着你,只是事关重大,我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
我笑道:“用不着给我解释,我不过是你成就大业路上的一粒棋子罢了。知道太多也没用不是吗?国师大人!”
“莲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明知道我对你……”他着急的解释着,可是我已经不想让他说下去了。
“好啦,那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打断他的话,浅言轻笑。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考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幽都王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已经在赶来御庭园的路上了。”
27.
幽都王要来?不理睬殆在一边的焦急,我暗自思量着。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殆并没有把找到我的消息告诉给幽都王知道,而幽都王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从而大怒。
要是这样的话,这倒是我脱身的好机会。
打发走殆,我给嗿神放出消息。清风吹过柳树,穿过开满莲花的池塘,再抚到我的脸上,我心里有说不出的舒适。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嗿神的声音从空气里传出来。
“幽都王要来了哦,呵呵!”我轻笑道。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情况很不妙。”嗿神的语气一紧,身形从空气里显露出来。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
我在心里微微一叹,几个月前,嗿神还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我,而现在,却因为哥哥的原因如此紧张我,唉,哥哥,嗿神对你的感情,于你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
“幽都王是知道你身体的秘密的,他肯定会逼迫你为他效力。你如果不从,他一定会杀了你。”嗿神继续说道。
我俯身折了一枝荷花,放在手中慢慢把玩:“那如果我从了他呢?”
“你会成为刽子手手中的杀人刀,中原百姓将再无宁日。”嗿神严肃的说道:“这样的话,你哥哥只怕会亲手杀了你。
我低头看着荷花,不言不语。嗿神究竟站在哪一边,我还要最后考验一次。
“与其让你残杀中原同胞,让夜落难过,倒不如现在就让我杀了你!”嗿神见我不说话,竟是直接拿出武器,看这架势,只怕我再不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便会让这风景如画的园子血渐三尺了。
“唉~~”我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荷花丢如水中,荷花顺着池塘的水,一直飘一直飘,目送荷花飘出我的视野,我转头看向嗿神,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对,还有矛盾。
“嗿神,你毕竟是殆的儿子。”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之前你一直想杀我,却突然间向我示好,我不得不小心一点。我保证没有下一次的试探。你看那荷花……”我指指已经飘出视线的荷花:“三日后,我要你带着哥哥,顺着荷花去接我。”
嗿神看看荷花,再看看我,点点头。
“保重!”空气里,嗿神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已经抓紧时间去通知哥哥了,而我,也该为逃离殆的掌控做准备了。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平静的日子,看来必须要结束了!
28.
三天后,幽都王如期到来,殆无法阻止幽都王要见我的要求。
坐在镜前,我细细端详镜中的女子,黑发如云,眉如远黛。眼波流转,愣是硬生生的可以勾人魂儿,一袭粉色罗裙更是衬得此女子面若桃花。
“小姐,国师大人请小姐去大殿。”门外有婢子禀报。
我收回目光,顺手拿起桌边早已准备好的荷花花篮,抱在怀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莲子,拜见幽都王。”大殿上,我微微屈膝,并不跪下与幽都王见礼。
“哦,你就是莲子?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女,难怪国师一直不肯让我见你。”幽都王长得又丑又黑,面目狰狞。贪婪的小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故意往国师的身边躲一躲,让他感觉到我的害怕。
“莲子,你过来。”幽都王大手一挥,命令到。
我咬紧下唇,悄悄的用眼角看向国师,他轻轻的向我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移步到幽都王身边,将手中的花篮顺手放在桌上,若有若无的挡住了殆的目光。
我刚刚在幽都王的身边落座,他便一把扣住我的腰,说道:“国师,你寻找莲子的私自行动,本应剥去你国师的职位,尤其是找到莲子后,隐瞒不报,更是死罪。”
我看向国师,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惶恐,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着。
“不过,看在你多年为幽都王朝立下的功劳,这次的事,我就不多做追究了。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我用眼睛看向国师,用眼神告诉他:“我很害怕,不要走。”
他轻轻摇摇头,拱手到:“是,幽都王,臣告退。”
殆才刚刚离开大殿,幽都王立马搂住我,就往榻上压到。左手更是探到腰间,动手去解我的腰带。
我一声冷哼,道:“幽都王如此放荡,可曾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整个燕丘都是我幽都的领土,你,不过是个女人。”
“哦?难道,国师大人没有告诉过你,莲子生,天下定?”
“什么?”他触电一般放开我,我趁机逃离他的身下,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到一边径自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这个预言,想必幽都王定是有所耳闻。”我微笑着开口。
“本王是听说过,可这些预言未必可以当真。”
“如果不用当真,那么您刚刚的反映……”我故意话说一半。
“哼,就算你是预言中的莲子,那又如何。让你做本王的女人,难道还会辱没了你?”
我正色道:“幽都王,如果你真想我为你效力,最好给我应该有的尊重。我不会做你的女人!”最后那句话,我说得很大声。
起身,拿起桌上的花蓝,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扯动桌布,案上的碟子杯子全都散落一地。门外立刻有侍卫冲进来,我一甩袖子,走出门去。
门外,一身白衣的殆眼神忧郁的看着我,我冲他一笑,道:“殆,你带我去仙音山吧。”
他点点头,把我抱上一匹白色的马,自己也纵身上马,二人同骑一马向山上驰去。
29.
我从没想过,莲子会这样从我身边离开。我是幽都王朝的国师,我手上拥有百万军队,可是,我却无法留住自己喜欢的女人。
“殆,你想看我的舞蹈吗?”仙音山上,青竹林里,莲子歪着头,看着我问到。
我点点头。
莲子的舞蹈轻盈灵动,抬手妩媚,一转身,一回眸,举手投足间身上充满了仙灵之气。一袭粉色衣服,犹如盛放的莲花,令人生不起半点亵渎之意。
“殆,我真的好喜欢这里啊,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莲子一边舞蹈一边开心的笑着说道。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可以常来。”我靠着一棵竹子,微笑的回答她。
我以前是很少笑的,可是自从找回莲子之后,这几个月来,怕是比我过去几十年都笑得多。莲子,我一定不叫你受到伤害,哪怕是需要用到你的力量的时候,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全。我在心里默默下着决定。
“殆,山下的那湖好美啊,我是莲子,我应该生长在水里对不对。”莲子又绕一个圈圈,说道。
“嗯,只要你喜欢,回去我就下令在湖中给你建一座亭子,你喜欢游湖,我便造一艘大船,你可以随时游玩。”
“殆,幽都王对你已经有了戒心,你终究是人类,为什么要为妖魔效力呢?”莲子开始重复舞蹈动作。
“等你的力量苏醒,我们便可以统一整个大荒,到时候,妖魔或者人类,都是我们的子民,不分彼此。”我坚定的说道。
莲子的身子一晃,停下舞蹈,忧伤的看着我:“殆,我想,我等不到统一大荒了!”一缕血丝从莲子的嘴角溢出。
“莲子,你怎么了?”我终于觉察出莲子的不对劲,上前一把扶住莲子摇晃的身体。
“殆,幽都王赐了我一杯酒。”
我想起刚刚在殿外,那一阵碗碟散落的声音,还有莲子的那一句:“我不会做你的女人!”
“幽都王怎么了,莲子,你告诉我!”莲子已经站不住了,我扶她躺在我怀里。
“他让我为他效力,还强迫要我的身子,我不给。他就……”莲子躺在我的怀里,嘴角的血丝慢慢变成血流。
“这个该死的妖怪,他居然,居然赐你毒酒。”我握紧拳头。
“殆,我死了以后,你把我放到湖里好不好,让我顺着湖水,去我该去的地方。”莲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殆,我希望,以后我还可以为你跳舞。”
……
我做了一艘小船,船上放满了初开的莲花,莲子躺在莲花之中,好似睡着一般。可是,我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站起来,微笑着叫我殆了。
“啊……”我对着湖水怒吼:“幽都王,我一定会杀了你……!”
30.大结局
战斗刚刚结束,眼前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手中的法杖幽幽蓝光隐现,夕阳斜挂天边,映得云彩和地上的血一样红。
“叮”,暗器破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个想偷袭我的妖魔被暗器钉在树上,挣扎了两下,死了。我对着暗器发出的地方点点头,虽然,空气里什么也没有。
望望天空,我腾云向营地飞去。这样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年,每天每晚的刀里来箭里去,看多了死亡,心也有点麻木了。好在我的身边还有嗿神,三年来同生共死,早已把我们的感情淬炼得比亲兄弟更亲。
听完将军的整顿,我回到营帐里,嗿神早已经回来了。
“今天战场上,你是怎么了?”嗿神躺在床上问我。
“也许是太累了吧,这样旷日持久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抚摸着法杖,缓缓说道。
“再坚持吧,很快了,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嗿神从床上一跃而起,眼神坚定的站在我面前。
我看看嗿神,忽的轻松一笑:“是啊,我有你,有莲子,怎么可以觉得累呢。很快,就可以攻占幽都,我会坚持下去的。”
“要保护好自己,莲子,还在等着你。”嗿神的声音有一丝的颤动,不过很快就隐去了。夕阳终于沉下去了,营帐里的光线兀的暗了下来,我和嗿神都没有去点灯,就那么静静的相对而坐,有多少个夜晚,我们就这样坐着一直到天亮,眼看这幽都就要被王朝军攻陷,军营士气大涨,我却始终心神不宁,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
又三月,幽都终被王朝军攻下,那个样貌丑陋的幽都王脸上尽是鲜血,更显狰狞。却也终究倒在国师的剑下。我和嗿神冲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缓缓将剑从幽都王的身体里拔出来,飘逸的白衣上早已经沾染了许多血迹,不复往日的清雅,却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一瞬间我心里居然就接受他了,接受他为王朝军的一员,是和我们一起浴血奋战了三年的战友。
他对着我笑了笑,转身看向幽都大殿,对着还在厮杀的两方士兵说道:“幽都王已死,尔等住手投降吧,从此天下不再分裂,具为一家!”声音宏亮,传至十里以外。具为一家,震得人心里一惊,不禁放下武器,都去幻想那不再有战争的和平安逸的生活。
嗿神抬手欲扶住他,他推开我们,一步一步走到大殿门口,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一群大雁无忧无虑的飞向远方,闭上眼,脑海浮现那个女子剔透的面容,低声道:“战争终于结束了,莲子,我很想你!”一滴泪水沿着脸庞悄悄滑落,没入衣领,消失不见。
番外
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呆在冰心堂。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逸风,是位很俊逸的弈剑,我一直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带我去弈剑听雨阁,却把我交给冰心堂。
很多年后,我还记得哥哥的表情。
“哥哥,这里好漂亮啊,这是哪里?”
“呵呵,逸尘喜欢这里吗?”哥哥摸摸我的头,蹲下来问我。
“嗯,喜欢~!”
“这里啊,是以后逸尘要生活的地方。”
“哦~”
牵着哥哥的手,走向那个看起来与世隔绝,安逸闲适的冰心堂。我并不知道,我这一生,会与冰心堂有那么大的瓜葛。
“逸尘,我要走了。你要在这里,好好学医,知道吗?”送哥哥到门口,他俯下身来微笑着对我说。阳光从哥哥的背后倾斜下来,在哥哥的身边形成一层光圈,那么耀眼,如同从光芒里走出来的一样。“逸尘要努力学习,以后才会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哦!”其实我并不懂哥哥的话,想要强大的力量,去弈剑听雨阁不是更好么?只是我的疑问并没有问出口,直到很多年后,遇上莲子,我才明白哥哥的话。
我的年龄并不是最大的,却一直是大师兄的身份,我不光学医术,我还学用毒。师辈们总是夸我悟性高,又肯用功。转眼,我已经到了出去历练的年龄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好像只是一转眼,那些陪在身边的师弟师妹们就换了一批又一批,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师兄。
整整10年,我的身材没有变过,没有长高,没有长大,只是知识在增长,心在成熟。师傅说:那是因为逸尘要守护的人,还没有出现啊。
是吗?原来,我还有要守护的人~!可是,他是谁呢?
又10年,那天清晨,我在药堂查看新收的药材,屋外一阵喧哗,隐约听到有师妹的惊呼声,雪莲盛开了!
“大师兄,师傅唤你过去呢!”是师妹的声音,她站在我身后,轻轻的说道。
放下手中的药材,我转过身:“嗯,师妹先过去吧,我马上到。”
收拾好器具,跨步走向大厅,没有其他的师弟师妹,只有师傅一人在伺弄一株莲花。
“逸尘,收拾一下东西,你等的人已经出现了,你出山去吧。”
“可是,师傅……”
“不用多问,你看东南方的天空,那如血的云朵下,就是你要守护的人。”
在冰心堂20年了,我依旧空手,空手而来,空手而去。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此次的离开,又是为何。那未知的守护人,我竟是连名字,长相都不清楚。
乘船离开的时候,师傅顺手在池塘摘了一朵莲花给我,她的声音丝丝入耳:一字谓之曰“莲”。我疑惑的看向师傅,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好似那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
清风拂面,离开冰心堂的那半日,我开始疯狂的长大,短短半日的时间,小孩子模样的我,就如同昨天的梦一般,消失不见。看着自己修长的双手,我微微叹息,抬头望望东南方血红的天空,踏上我历练的征程。
未曾想过,只是在雷泽,就那般遇上了。
初次见面时,我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邋遢肮脏,却掩盖不住眼睛里的神采,她明显的饿急了,看到我手中的吃食却不上前抢夺,与我之前遇到的流浪孩子不同。竟就动了恻隐之心,收他为徒,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就算是错了,也错得那般巧妙。
她很聪明,我教她的东西总能很快领悟要领,也很笨,总将毒术使得乱七八糟,毒不到别的,光毒自己。其实,我知道她只是不忍心毒那些动物。她说:师傅,植物的叶子恹了,它们,也会觉得疼吧。
我叫她狗蛋,我喜欢看她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带着她几乎走遍了整个雷泽,所以的毒物都采来让她仔细研究,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当我们回到江南的时候,真相与分别也来的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她在海边的舞蹈,那样美,她轻轻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我的心似针扎,可我不能出声不能阻拦,莲子,有她自己的使命,而我,也该寻找哥哥的下落了。
未曾想过哥哥的下落竟有那么大的内幕,当我接近真相的时候却被下毒了,醒来后才知道,莲子被国师带走,而寻找哥哥的所有线索都被中断。
再后来,传来莲子的死讯,心在一瞬间突然被挖空,是什么时候,莲子已经占据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了呢。是她仰起脸,甜甜的叫我师傅的时候?是她微笑着说,师傅,植物也知道疼的吧。还是她扑进我怀里,低声唤我逸尘,一声一声,跌荡起伏。
我遵循夜落给我的消息,去河边守着,载着莲子的小船飘至我身边就 不再往前。我抱起莲子仔细端详,不对,这丫头不像是死了,仔细观察我终于瞧出端倪。给她服下解药,看着她的睫毛微微闪动,那眼,终于睁开来。一把拥她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心情让我泪如雨下。这丫头却只是噗哧笑出声来,道:师傅,你哭起来,实在是太难看了。
感谢老天,终究没有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而后,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爆发开来,所有的人都忙碌着,王朝军终于胜利了,莲子也因为灵力透支倒下了。
多年后,在我们隐居的小屋,我微笑着问莲子,当年如果你少耗费一点灵力,今日也许你就是大荒之主呢。
莲子笑着挽起我的手,道:要那劳什子大荒之主做什么,今日我虽为普通人,可我身边有心爱的人陪着。这一生,够幸福,我已是满心欢喜。
我将莲子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清香,是啊,能有心爱之人伴于身旁,哪怕如今我们满头华发,亦觉得,幸福如此浓烈。此生,终于抓住你,可以陪着你,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