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心情故事《夏·虫不知》 |
珊珊最喜大荒的夏,因为有她最爱的两样东西——西瓜和萤火虫。
这种搭配,听上去很怪异。
尤其当纤缴看到珊珊面不改色地将西瓜子全数吐进对面的树干时,更是坚定了他的那种违和感:萤火虫这种浪漫美好的事物,是不适合珊珊的。
纤缴觉得朋友间不应该有所欺瞒,于是,他很诚恳地向珊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彼时,他们正坐在盐泉村外的西瓜地里。月光如练,凉风似水,珊珊心情很好。她掏出腰中的沧淮双刀,随手捡起一个西瓜,将其劈开。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过了半晌,才还了纤缴一个美丽的白眼,“闭嘴,死纤‘角’”。
纤缴原本以为今日珊珊心情好,能让他一回,正暗自得意时谁知她又戳了自己的死穴,“念作‘卓’,不念‘角’!
我的名字可是出自张衡《归田赋》中的‘仰飞纤缴 ,俯钓长流 ’。你不要这么侮辱圣贤,侮辱我们翎羽。”说罢,手舞足蹈地作了个英烈专属的勇往直前姿势,以此表示“仰飞”。
珊珊吐出瓜子,很是大方的又赏了个白眼给纤缴,“姑奶奶我没钱和圣贤们打交道,各种账单倒是见的多了。对我来说,那就是‘缴费’的‘缴’”。
纤缴一听,顿时觉得无比委屈,他幽怨着一双眼,默默望着珊珊,柔声道“不要……歧视有钱人好么?”
珊珊抽了抽嘴角,看了眼纤缴那把会掉毛的弓,努力收回按在沧淮双刀上的手,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后面拖那么长,你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昨晚去了青楼么?”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纤缴立刻跳了起来,紧张道:“我可是正人君子,昨天明明是和你一起办案才去了那种地方的!”
珊珊是魍魉门弟子,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几年前,母亲去世,家中只剩下她一人。也就是说,珊珊是个家徒四壁的贫困户。为了维持生活,她在盐泉村当一名小小捕快。
纤缴是翎羽山庄弟子,出身名门,手拿天羽流芳。简单来说,是个标准的富家公子。为了体验生活,他在盐泉村当一名小小捕快。
是盐泉村外的野猪,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一年夏,珊珊刚当上盐泉村的捕快,作为历练,要去村外的地里除去野猪20头。她听到这个任务时,只觉五雷轰顶,然后含泪看了眼手中的沧淮双刀,觉得很是对不起这个陪伴自己成长的伙伴。
无可奈何,只得磨刀霍霍向野猪。
在奋战了一个时辰之后,珊珊忍无可忍,仰天长啸:“谁弄的这么无聊的任务啊!啊!啊!”
这时,一个无奈哀凄萎靡的声音在珊珊身后响起:“朋友,你算好的了。知道什么才是世上最无聊的任务么?是让你去收集20根猪毛,但不是每一头猪都会掉猪毛……”
珊珊听后,觉得心里很平衡。于是她转过身,决定认识那个让她心情转好的人。
好感只维持了一瞬,当珊珊看到男子手中拿着的天羽流芳时,她觉得没有必要认识他了。
因为娘亲教导,要远离有钱男子。
珊珊的变换,自然没有逃过纤缴的眼,他看着她的背影,很是不解。
师傅说,不懂就问。于是纤缴走上前,道“姑娘,你是新来的捕快吧!我有疑问,你为何突然又不想理我了?”
珊珊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直接,直接的只有用厚脸皮来形容,而且这种直接还是出自一个陌生人之口。她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得出一个结论:娘亲说的果然没错,又有钱又好看的男子,大多脑子不好使。
纤缴看到女子一会儿厌恶一会儿同情的眼神,更是不解。秉承着越挫越勇的精神,他决心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叫纤缴,是这儿的捕快,你叫什么?”笑的很爽朗。
原来他也是捕快,看来以后得在一起共事了。珊珊这么想着,于是不甚热情的回了句,“珊珊。”
后来,珊珊一直后悔在那个夏日,回答了这么一句。以至于之后甩也甩不开,不论恼怒,还是伤心,纤缴都一直在身旁,可她并不想将这样的自己暴露人前。
两年来,纤缴自认为已经对珊珊有了一定了解。比如现在,他敢肯定,珊珊一定又去找夜叉王了。
注意,这一句中的语气,并没有醋意,相反,更多的是同情。他很同情夜叉王。因为只要珊珊生气,便会拿夜叉王出气。
纤缴很疑惑,珊珊给的解释是,“当年被那死鱼怪欺负过。”
纤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磨牙和握拳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他认为珊珊很好的贯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两条宗旨。于是纤缴赶紧低头皱眉,努力思索自己以前有没有一不小心得罪过珊珊。当得出结论是没有时,他如释重负,心情又豁然开朗了。
突然想起什么,他说:“我记得当年让我人生受到第一个挫折的,是九黎的支离。你应该也是吧,为什么不去找他出气?”
珊珊以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说:“你知道天合关离我们这儿有多远么?来回路费你报销么?”说罢,她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那个类似箭矢形状的疤痕。纤缴并未恼怒,只是轻轻笑了笑。
纤缴从未见过珊珊伤心,然而这次,他觉得不同。他只知道珊珊生气时会去找夜叉王,可是不知道珊珊伤心时会去哪里。于是他现在很焦急。
事情发生在两个时辰前。
两人一早便前往望川镇办案,事毕后,在镇上的小酒馆里歇息。日暮黄昏下,浅酌一两杯小酒,原本是分外惬意的事情。奈何,他们忽略了一个关键:古往今来,酒馆茶楼都乃八卦胜地。
纤缴在两名妇人的你来我往之中,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知道吗?镇上的柳员外过世了!”妇人甲用的是探讨八卦的常用开场句式。
“是前两日的事吧!”妇人乙很配合。
“据说啊~那柳员外临去前一直在喊一个女子的名字,但并非是柳夫人。听说她当时脸都给气绿了!”妇人甲声音里透着愉悦,说得声情并茂,仿佛亲眼所见。
“真有这样的事?那可真真是好!柳夫人平日里仗着家势门第,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这回可叫她丢了面子!夫家最爱的人竟不是自己,这该多叫人伤心啊~~!亏得她平时还经常炫耀。对了,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以后得空咱也在柳夫人面前提提!”妇人乙有些激动。
“这主意不错!名字好像是晴夏。”妇人甲表示了极大的赞成。
当纤缴还在思索究竟是那位柳夫人太过恶劣还是八卦的女人太过可怕时,珊珊已经起身,一个人默默走远。
纤缴后知后觉的有些晚,珊珊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看着夕阳下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竟觉得心疼。日暮归途上,只珊珊一人。夕阳在她的周围勾勒出淡淡的红晕,仿佛要将其与周遭的喧嚣相隔绝,独留她萧索的寂静。
纤缴缓过神来,便快步跟上,下意识的想要闯进她的世界,不忍其孤单一人。
一路上,珊珊未发一语。回到盐泉村,已是戍时。
纤缴建议去吃一顿大餐,以慰藉路途劳顿。珊珊只是称累了,想要回家休息。纤缴锲而不舍,提议将地点改在珊珊家,他买外卖便是。珊珊却仍是轻轻摇头,径直回家。
纤缴立刻抬脚想跟上,却被制止。无可奈何下只得改了方向,一步三回头地向家中走去。
在家中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辰,他便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珊珊从望川镇回来便心情不好,这让他很是放心不下。纤缴决定以“今夜月色真好,我们去西瓜地偷瓜吃吧”这样的借口找珊珊。
可珊珊家中,空无一人。纤缴的心,在那一刻变得空荡荡。
冷月下,纤缴四处寻找珊珊,如果可以,他会把盐泉村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他曾经找过她那么久,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重新开始,他已经惧怕了这种感觉。
就在纤缴绝望的以为再一次失去她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不能因为同一个原因,再如十年前那样错过她,再也不行。
十年前的纤缴,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习武不勤,学艺不精,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天下无敌,且有着浓重的英雄情结。小小年纪便一个人偷偷离开翎羽山庄,扬言要去闯荡大荒。
奈何,出师未捷身先。他的英雄梦,很快终结在了支离手上。
与支离交手了三次,三次下来,纤缴的逃跑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是支离太强,还是纤缴太弱?纤缴主观上认为是前者。客观上,藤葛是他会的唯一功夫。
纤缴很执着,于是他认真地谋划了第四次战斗,谋划的结果是偷袭。
在支离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纤缴正努力拉着弓瞄准敌人。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纤缴觉得这次定能射中支离时,他的箭,离弦了。
没有听到预想中支离的惨叫声,就在纤缴万念俱灰的以为自己射偏时,却看见箭在空中似乎擦碰到了什么。
那一瞬间,一名少女的身形显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咒骂:“哪个混蛋箭法这么差!”语毕,少女又迅速的隐去了身形。
速度太快,纤缴看不真切。
他还未缓过神来,支离已经向行迹败露的他扑来。瞬间,血水染红半边衣衫。纤缴拖着重伤的身体,奋力抵抗,却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他失去意识前,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好人果然是不能做的。”
……
第二日醒来时,纤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身上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日的惨烈。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以为自己会死。
勉强撑起身子,走出房门,却见一名老者迎面走来。
老者赶紧上前扶着纤缴,“小公子,你怎么起来了?你伤的可重了,还不适宜多动。”
“我,怎么会在这里?”纤缴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老朽是天合关中人,昨日路过林间,见到你与一名少女倒在血泊中,身旁是重伤的支离。一看便知你们是来除那祸害的,便将你们带回了寒舍。”
“少女?那她人呢?”纤缴急切的问道。
“她啊,她比你醒的稍早一会。说来,她用了解体卷,伤的也很重,却执意要走!”
解体卷?!纤缴知道那是魍魉门派的必杀技,伤敌十分必伤几七分”
“她往哪个方向去的?”纤缴抓住老者的手,急切的问。
老者被纤缴突如其来的大喊惊住,急忙指向北面。
纤缴立刻向北面去,尽管重伤在身走的踉跄,可他此时顾不了这许多,他只想快些找到她。
他很想再听听那个声音,他很想看清她的模样,他甚至连道谢都还来不及说,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他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前方自始至终都未出现过一人。纤缴突然开始有些恨自己,如果自己在门派学武认真点,勤奋点,把驯鹰学会,便能看到隐身的她了。
第三日,纤缴回到了那日战斗的地方。
血水已变的暗红,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纤缴知道,那血,其中有她的。他告诉自己,要将这颜色记在心底,时刻提醒着自己。离开前,纤缴拿走了地上的那支箭矢。
第四日,他回到了翎羽山庄。
珊珊说过,她喜欢萤火虫。虽然嘲笑她,可是纤缴一直记在心底。当纤缴施展驯鹰,再次来到村中那片草地时,他远远的便见到了珊珊。村中这块草地上,有她最爱的萤火虫。
纤缴加快脚步,却渐渐地又慢了下来,最后,他藏在了树下。距离不近不远,足够他静静守着珊珊,不打扰到她。
珊珊此时已经换了身装束:再看不见清丽的容颜,入眼的,是一张冷冷面具。
她站了很久,未言一语,萤火在其周身环绕,忽明忽灭,仿佛也在等待着她。
终于,珊珊黯哑着声音开口道,“知道吗?他死了。”
纤缴闻言,一个趄趔,差点现身坦白。正在疑惑这个“他”指的谁,自己该如何作答时,珊珊又开口了。
“娘,那个我应该称作爹的男人,死了。”
原来不是问我,还好还好,没被发现。纤缴这样想着,过了会儿,他惊觉自己忽略了重点。爹?!
“多可笑,娘,他死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珊珊轻轻扯了下嘴角。
“他还有什么资格喊你的名字呢?当年狠心抛下怀有身孕的你,临死前居然叫着你的名字。他要说什么?赎罪?忏悔?愧疚?”飞舞的萤火虫,没有给珊珊答案。
珊珊伸出手,轻轻摊开手掌,一只萤火虫很有灵性的停落其上。“小东西,娘说,她死后,若是我有烦心的事情,就来说给你们听。我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娘?娘这一生,究竟值不值?如今他死了,我还该不该恨他?”
珊珊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回答,可仍是执着等待,过了很久,她收回手,苦笑道,“原来,你们同我一样,也不知道啊。”
之后,珊珊一人静静地站到天明。她不知道,不远处的树下,有个人同样陪了她整晚。
翌日,珊珊准时去了衙门报道。
到了衙门,却没见着纤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纤缴出现了。
珊珊看着纤缴那浓重的黑眼圈,严肃地说:“你昨天晚上去当贼了?身为捕快,你可别知法犯法。”
纤缴立刻回答:“没有,我昨晚睡的很好!很香!”
珊珊盯着他,然后挑了挑眉毛,“你不如把黑眼圈去了再和我说这样的话?欲盖弥彰,你肯定是去当贼了!”
纤缴面不改色,“睡的好就不能有黑眼圈了么?我肾虚不行?”
珊珊了然点头,“哦~这么说,你是去青楼当采花贼了。果然还是贼嘛~~”
纤缴那理所当然的气势,瞬间由百分百降至零,“别~别乱说!我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对了,有封信是给你的,刚刚进门时,遇见了驿站的人。也不知道谁寄的。”纤缴赶紧转移话题,将手中的信封递给珊珊。
珊珊看着信封上陌生的字迹,在想会是谁寄来的。她的朋友少,基本上字迹都是她认得的。正要拆开时,头儿急忙跑进来,对着衙门的所有捕快说道“望川镇外出现了一伙匪徒,上头派我们去支援,大家快去!”
事发突然,珊珊来不及拆开信,只得匆忙塞进怀里,和纤缴一起出发了。
……
那日的战事,太过惨烈,匪徒凶悍异常且人数众多,远超大家想象。
珊珊已不记得身边倒下过多少伙伴,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手刃了多少敌人。
她只记得,那一日,有个拿着天羽流芳的男子,一直将她紧紧护着,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笑着倒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还好,这一次,可以让你不用解体卷。”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三日的施救,大夫说,纤缴已无性命之虞,只不过深受重伤,会昏睡上些许时日。这让一直守在纤缴身边的珊珊,长舒了口气。
珊珊原本打算贤惠一回,好好在这段时间里照顾纤缴,可是纤缴的姐姐出现了,她将纤缴带回江南的大宅。临走前,她轻蹙着眉,略有责备的对珊珊说,“他找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这两年来一直呆在这小村子里,我以为你会将他照顾的很好。”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珊珊满头雾水。
珊珊疲惫的回到家中,三日来,她还未休息过。脱去外衣时,一个信封掉了出来。珊珊拾起,拆开那染血的信封,拿出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
珊珊:
嘿嘿,是我~!想不到吧!
将自己写的信当面递给你这种事,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我找了代写书信的老头帮我写了个信封。那老头委实可恶,一边给我写信封,还一边教育我,要多读书,只会打打杀杀是不行的。
一不小心,偏题了。
珊珊,你还记得当年在天合关支离那儿,你被一个箭法很不准的笨蛋射伤了吗?那时你救了他,为什么他还来不及道谢你就离开了?他甚至没见清你的样子,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
后来那个笨蛋,回到了翎羽山庄,认认真真的学习武艺,再也没偷懒过。三年下来,学有所成,之后便急急忙忙下山找你。
他每到一个村庄,便会借着八大门派的名声在那里当一阵子捕快,一方面为了找你,一方面也想如你当年一样,保护人们,即使是陌生人,也要保护。
就这样,他寻了你五年。这五年间,无论走到哪里,他的身边都会带着那枚曾经射伤你的箭矢。每一次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那枚箭矢都提醒着他,你曾经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在与你分离的第八年,他来到了盐泉村。计划和从前走过的许许多多村庄一样,他会在这里当一阵子捕快。可是他没想到,竟遇见了你。惊喜,总是来的那么突然。突然的让他觉得不真切。
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时,他便觉得很熟悉,于是与你攀谈。后来,结为了朋友,曾无意中见过你手臂上的那个伤痕,他更是确定了,你便是那个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人。
我坦白,那个笨蛋,就是我。
珊珊,你看,其实萤火虫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它们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它们不知道昨晚我一直在陪着你;它们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解下面具,不要总是伪装坚强,即使那么伤心,也要自己偷偷一个人;它们不知道,我喜欢你以后伤心的时候,我能陪着你。
最重要的是,珊珊,它们不知道,我想娶你。
纤缴
……
珊珊看完信后,只觉得那信上的血迹,是那么的刺目。她紧紧握着手中的信,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总是在愉悦而亲密的喊着她的名字。
泪,便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忽然想起了什么,珊珊似疯了一般急急跑去纤缴的住处。进了房间,她便四处翻找,不一会儿,就在纤缴的枕头下面找到那枚箭矢。她呆呆的看着箭矢,就这样,一个人在纤缴的住处坐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珊珊踏着晨光上路了。方向,江南。
娘,也许,你说错了。有钱的男子,不是每个都薄情的。
纤缴笨蛋,姑奶奶我还等着你娶我!
纤缴笨蛋,居然敢骗我说那晚睡的很香!
纤缴笨蛋,等我到了你家的时候,你若还没醒,我便将你打醒!